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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镇初遇百里千叶

这个镇子不会闹鬼吧?

唐七七拎着大小行李从公交车上下来,看到眼前萧索孤僻的几十栋老房子,复古式的建筑,灰砖青瓦小窄门,放眼望去还能看到谁家有几棵树露出墙面探着脑袋,总之,心里有种说不出怪异感。

身后的公交车“呜”的一声溜走了,没有防备的被呛了一脸土,她用手赶紧在脸前扇了扇,等灰尘散去公交车的影子已经跑了老远,这速度足以跟曹操赛跑。

唐七七心里有些不满的抱怨,好象晚走一秒钟就会有什么重大损失一样,要不就是家里有场子三缺一正等他回去打麻将呢!

这时她发现,原来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身穿休闲时装男生,看模样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大,白白的皮肤,长得文文静静,一瞅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不过从他背着的黑色背包看来,更像个在校大学生。

男生注意到身边的唐七七,简单的冲她友好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吧,然后大步走进了镇子,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回过神来,她总觉得这古镇阴森森的,好像背后藏着一个神秘的东西,说不定哪天突然冒出来,吞了这个镇子,她也成了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她赶紧摇了摇头,又觉得是自己电视剧看多了!望了眼刚露头的太阳有些刺眼,之后就拉着行李箱往镇子里走。

这个叫彼岸的小镇,曾经是旅游热点,到了节假日,很多城里人都来享受古镇的宁静风光。

镇子外围是由城墙围起来的,城墙外面是护城河,这里有上千年的历史,是个适合度假且又安逸的地方。

但这两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人气突然一下子降了好多,整个镇子突然间像是被抽走了生气,变得格外冷清,安静的有些瘆人。

这么风景优美的地方,不来走一遭也是可惜。但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旅游,也不是修身养性来了,她纯属是被公司派来驻地办公的。

唐七七今年二十四岁,刚大学毕业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杂志社的实习编辑的工作,然后被分到这片区做生活录,就是整个彼岸的古镇。

为什么叫做彼岸镇,她之前也有所了解,之前在宣传上就看到过介绍,拿城外的护城河为分界线来说,城外是俗世,城内是桃园,所以称之为彼岸镇。

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住的地方唐七七在网上早些给房东谈好了,在镇子里面的一家四合院里。本来算个民宿客栈,因为旅游惨淡,老板打算把房子长期租出去。至于房租……又是自己垫付,毕竟她自己现在还没什么收入,租金当然越便宜越好。

回头想想,公司里老员工都知道,这是明显欺负新人,一个过气并垂死挣扎的小镇子有什么可记录的,来这里不是旅游就是做生意的,这种即平淡又毫无生活意义的文章,哪有人看嘛!不过还好公司要求不高,现在工作又那么难找,要不是心疼钱,打死她都不会来这个地方。

可能是早上的原因,放眼望去一整条街都看不到几个人影,异常冷清。镇子上的门市有几家开的早,一个窄小的屋子里放着几个火炉子,炉子上面是像熬中药用的那种砂锅,里面煮着寸把长的小鱼,看上去好像很久没有清洗过了,脏兮兮的。

唐七七看了几眼,注意到了旁边牌子上写的字,当地特产,稣鱼。

临走时她才现在门口里坐着一个老太太,把没有心里准备的唐七七属实吓的一激灵。老太太穿着很普通,衣服看上去也有些发旧,头上的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褶子深的有些吓人。

她用混浊的眼睛看着唐七七,好像盯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似乎也不在乎当事人的反应,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大概是因为看着她面孔生,想多看几眼罢了。

唐七七没有在意,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刚走出几步远,身后传来了沧桑的声音:“姑娘是来旅游的?”

转身,身后并没有其他人,问这句话的,也可能只有门口那个老奶奶了。

她出于礼貌和尊重,想微笑着回答,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不是,来工作。”老奶奶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只是想简单打个招呼而已。

她再次拉着行李箱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听到后面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声音很小,但唐七七却听的很清楚。

“没事的话就早点离开这里。”

时间赶得紧,连早饭也没时间吃,这时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又看不到一家儿吃早饭的地儿。唐七七拨了房东的电话,听对方的声音好像还没起床,估摸着要等上一会儿了。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一家叫“古城风味”的饭馆开着门,外面摆着两张桌子,看上去像应付事一样。

早上吃的样少,也就面最方便,点了碗做起来快的面,又加了一笼包子,在外面随便选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包子快,直接上了桌,唐七七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四周的环境,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塞在嘴里。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了半边天,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了半边天……”

一个女孩的歌谣在耳边响起,分辨一下是从不远处来的。唐七七巡视了一周,发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坐在角落里,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角落里的女孩儿看不出大概年龄,身上穿的衣服很脏,头发也应该是很久没洗结满了污垢,打结成缕的头发遮住了脸,还粘着枯草杆子,脚上穿的鞋子大脚趾的地方还破了一个洞,看样子应该是精神不正常了。

出于一个正常人的心态,看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展露慈悲心肠。唐七七从屉笼里拿了几个包子,向女孩走去。

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反胃的臭味,一个女孩长时间不洗澡,难免会是这样。

唐七七屏住呼吸,把包子递到女孩面前,女孩有些胆怯,犹豫了几秒钟后还是伸手接住了。她们并没有交谈,刚回到座位上,老板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

饭店老板娘望了一眼角落里的疯女孩,笑呵呵地指着自己的脑袋:“那丫头这里有问题。”

角落里的女孩开始试探性的咬了口手中的包子,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接着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噻。唐七七没有搭话,似乎知道老板娘还有话没说完。

“挺可怜的,镇子上的人都也照顾着有口吃的,好好一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老板娘惋惜的摇了摇头。

“她没家人吗?”

也许唐七七是客人的原因,老板娘也就多说了几句:“她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身世也没人知道。”

老板娘又问,“来旅游的?”

话没有来得及接着续,老板娘被叫了进屋。

“啊~dayu......yuyuyu......啊......guaiyu......”

突然角落里传来了恐惧叫喊声,嘴里咿咿呀呀的听不清楚想表达什么,犀利的声音震得唐七七耳膜有些疼。角落里的疯女孩慌乱的跑掉,包子掉在了地上,听声音应该是跑远了。

依据唐七七的经验和第六感来说,女孩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后天刺激过度造成的。她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个神秘的镇子可以写出篇能看的文章。

吃完饭过了好一阵儿,对面来了个风尘仆仆的老大爷,一路连走带小跑儿的赶了过来。

“大爷,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唐七七站在一个出租屋里,疑惑的望着都不怎么通阳光的四周,透着一股清冷清冷的空气,不禁让人打了个冷颤,看样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住人了。

这是她第二次冒出这个想法了,下意识就忍不住秃噜嘴问了句。

她面前站着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但看上去身体很硬朗,估计年龄也有六七十岁了,是这里的房东。

本来一副客客气气接待介绍的模样,一听外来小姑娘这样说,脸上瞬间变了不高兴,不乐意的解释道:“小姑娘你上这四周打听打听,别小看我这四合院,能在这地段寻摸一个这样的房子不容易,更何况这上面还带着小阁楼,住着又方便,我要不是急着上别的城市照顾我孙子去,这价能租给你?”

听闻房东这样说,唐七七心想也确实是这个理,这价钱她是打听过的,问了大约七八家,也就这家最便宜。想了想自己瘪瘪的钱包,心一横就应了,在哪住都一样,更何况她一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大学生,没条件挑三拣四的。

一次性付了三月的房租,房东大爷人挺好,对她也比较放心,就连押金都没收,匆忙的就走了。看来唐七七确实是捡了个便宜,这下倒省了不少钱。

刚租下的房子是个四合院,她住的地方是靠南面里面那间房。这地儿也算个旅游景点,各家各户的房子建设都很小,外面大门只有一米多宽。

唐七七放下自己的大小行李,去厨房接了盆水,把这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统统打扫个遍。因这房子长时间没人居住,柜子桌子上都布满了灰尘,擦的时候也难免呛了几把。

房子不是很大,上下的面积加起来也就四十多平米,里面备的家具挺齐全,除了冰箱热水器洗衣机之外,还有一个老式的电视机,住起来也挺方便,就是总感觉阴森森的。

打扫的过程中,唐七七在抽屉里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相框,里面镶着张花季少女的照片。女孩穿写件白色衬衫,一头黑直的中长发,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一眼就感觉很亲切,照片背影看上去应该是在这个古镇上某个街道上拍的,并不能看出详细的位置。

她随手将照片丢进抽屉里,反正储存地方够大也不差这个抽屉的空间,说不定哪天这间屋子的主人会回来取东西呢。

约摸一个半小时终于收拾完了,上面的阁楼作为卧室,下面的地方是厨房和客厅,一个人住这房间不大不小刚刚好,听房东说这四合院里加上她已经住满了,都是外来的租客,安全系数也提高了不少。

楼下有个窗户,因为时间长的缘故有些生锈,唐七七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照射在这阴暗的小屋里阳光有些刺眼,此时才能好好的呼吸上一口新鲜空气。

唐七七一屁股坐在沙,身体有些乏累,望着天花板发呆。可能是路途颠簸再加上打扫房间的原因,不一会儿困意慢慢袭来,就在马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好像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唐七七一下惊醒,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她望了望周围并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心想也许是自己太累了,做了个噩梦而已。

目光扫描回来,唐七七这才发现自己屋门没关,小院里站着一个男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男子穿着深灰色的夹克外套,黑色的直筒裤,脚下踩得是80年代农村穿的布鞋,年龄约莫五十岁左右。注意到唐七七的目光后,径直的走向她右手边的屋子,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原来那个人也是这里的租客。

期间唐七七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公司老员工打来的,询问安置的情况如何,应该是主编让问的。她如实的回了两句,说落脚的地方安置好了,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没有来得及买。

对方好像时间很急,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什么照顾好自己之类的就要挂断。临挂电话时,她听到话筒里传来了交差的声音。

“小唐说都已经安置好了,那边生活条件好着呢,让我们别瞎操心。”

她对着手机苦笑,公司的同事是有多不喜欢她。

毕竟他们没有感情基础,这都属于正常状态,不是吗?

另一个电话是唐爸爸打过来的,唐七七先是一愣,好像瞬间出戏般愣了神儿,等铃声响了很久之后她才缓过劲来,按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沟通有些生疏的声音:“安置好了吗?”

“嗯,好了。”唐七七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题聊下去,似乎电话那端也是同样的想法,沉默了半分钟后,唐爸爸讪讪地说:“照顾好自己,挂了吧!”

“好,您也是。”电话挂断,唐七七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发起愣来。想想这二十年来,他们父女之间的话真是少的可怜,好像唯一维持着走下去的,就是这层甩不掉的关系吧。

住的地方很方便,水电随即也通上了。从旁边小商店买些日常用品回来,天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很累,晚饭也懒得做。唐七七吃的很简单,一个面包和一杯牛奶。吃完后把行李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一丢,从里面掏出了简单的铺盖,抱着上了阁楼。

这个房子的设计有一点点不合理,就是阁楼上的窗户口,正对着是旁边租户的窗户,这倒不算什么,就是对方的房子把阳光正好全遮住,通个风还可以。

旁边房子的窗户倒是遮的很严,玻璃上面应该是铺了很多层的报纸,四边愣是没露出一丁点的缝隙。

不过也没什么,要是楼上是卧室的话,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

关了灯,屋子里还有一些亮光,是从院自己照射进来的。唐七七明明觉得很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换了新环境的原因,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她闭着眼睛脑袋有些嗡嗡的,心情莫名的烦躁。隔壁屋又传来了奇怪的音乐,没有歌词,只有伴奏。听上去有二胡的声音,还有铜锣,她仔细听了很久,才分辨出来是戏曲的声音。唐爸爸没事的时候也会听上些戏曲,她多多少少会耳濡目染。

镇上的人爱好都这么怪癖吗?

终于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睡去,也许是陌生环境的缘故,唐七七期间醒了好多次,怎么也睡不踏实。就在她第无数次醒来时,突然听到了房间里有动静。

这种老房子里晚上有个耗子走动是正常的,仔细听了会儿,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老鼠的声音,好像……是水流的声音。能有这种急促的流水声,也只有楼下厨房里的水管。

随着嘎吱一声,急促的流水声终于停止了。

小偷!?错觉!?还是……她赶紧停止了自己可怕的想像。

漆黑寂静的屋子,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的非常清晰,楼下的声音唐七七听的很清楚,不可能是错觉。

这是她第一天入住这间屋子,对于这间房子之前旧主人的状况都不了解,这种状况指的是……应该不用解释吧!

四合院内都有人住,按常理来说安全系数还是可以的,一般人也不敢进这里偷盗,就算是偷盗也不会开水龙头啊!?

想想这个屋子就她自己,唐七七心里还是发毛的,她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她,她的一切举动都在掌控之中,一时间慌了神,心跳漏了半拍。

纠结了很久,她觉得还是有必要下去看个究竟,毕竟她要在这个住上最少三个月的时间,万一这屋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唐七七从枕头底下拿出电棍,为了防身她一直带在身边,包括这次坐火车来时,带这玩意儿过不了安检,她还特意找的大巴,多颠簸了好几个小时。

阁楼的楼梯是木制的,平时穿鞋走上去会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唐七七光着脚丫子从楼上走了下来,降低走路制造出的噪音。手里拿着一个没有打开强光手电筒,她把电棍抵在身前,万一有特殊情况还可以保护自己。

恐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想像的范围,你能想像到吗,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古镇,所有的建筑都是超真实仿古,加上人气稀薄,一个女孩深更半夜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听到了诡异的声音,并且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求助,还要硬逼着自己去一探究竟。

房间里很安静,刚才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唐七七在暗处屏住呼吸,警惕性的观察着周围。在确保没有人迹后,她打开了手电筒,光线绕着屋子里的墙壁扫了一圈又一圈。

在她反复的确认下,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她疏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上楼。

“呼~呼~”

身后传来浅浅呼出的鼻音,好像是某种活物的打鼾声,非常的轻。听得唐七七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全身酥麻到不敢动弹。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半举着电棍,又恢复戒备的姿态。

听闻声音的来源,好像是从沙发处发出的声音,唐七七随着手电筒的光线慢慢的走向沙发处。

亮光下一双铜铃般眼睛突然睁开,冒着冰冷的蓝光,吓得她六魂丢了七个半,随后反应当即一棍狠狠的砸在了沙发上,伴着唐七七的惨叫电棍也飞弹了出去。

她赶紧逃到角落里,随手拿起白天没来合上行李箱里的衣服,搭在自己的脑袋上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以为谁都看不到她。

房间里的灯好像被打开了,以后就有脚步声慢慢靠近。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姑娘~”唐七七的手臂被摇了几下,她才慢慢缓过劲儿来,一个很有亲和力声音在耳边响起。

唐七七放下手中的衣服,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很舒服的男人脸庞,竟然有些,眉清目秀!?

房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经过和陌生男人一番谈话,她从中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百里千叶,男,三十多岁,北京人,来古镇的游客,他也是这个四合院的租客,由于今天出门时不小心把钥匙落在屋子里,所以晚上回来时发现自已经进不去家了,又看到唐七七屋子的窗户没关。他以为这间屋子还没有租出去,所以跳进来准备在这将就一夜。

刚才的水声是他洗脸的声音,本来困的不行的百里千叶,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要不是我刚才反应快,坐这跟你说话的可不就是人了,应该是憋屈死在你棍下的冤魂。”百里千叶半开玩笑,他这人很随和,跟唐七七第一次见面就相当自来熟。

唐七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啊,我胆子比较小,当时也没想太多,看到双眼睛就吓坏了。”说到这她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刚才有没有伤到你!?”

目光在百里千叶身上扫了一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突变认真脸,回了句,“可不。”捂着自己的肩膀揉了揉。

这下唐七七是真愧疚了,刚才确实是自己大意。但她第一反应的想法很搞笑,这人不会是碰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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