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与刘彻,完全是两种人。
刘彻的掌控欲非常强,渴望用自己的势力掌握住所有的一切,大汉所有的子民都按照他的想法来生活,文武官员都成为他手中所向披靡的利剑,而刘琦则更多的是属于艺术家的自由和浪漫,喜欢创作出一切美好的事物,并且让这些美好一直延续下去。
梦蝉小筑也好,梦蝉宫也罢,甚至隐月城到隐月国,都能从中看出刘琦对幸福美满的愿景和追求。
对于刘琦来说,隐月国不仅仅是他处于善心照顾贫苦人们的乌托邦之国,也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杰出作品。
艺术家对于自己心爱的作品,都有一种父亲对孩子的宠溺之情,隐月国于刘琦心中,也是这般珍贵的存在。
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让它过得更加美好。
“如今长安城的主干道也用水泥铺上了平整的道路,确实干净平整多了,顺带解决了排水和化粪池集中点的问题,下大雨和水淹后污水横流的情况终于不复存在,水泥是个好东西,但作为战略级物资,朕没有允许民间买卖,大多用于修补城墙与要塞,要用以驰道修建的话,暂时还无此国力。”吃饱后喝茶聊天的时候,刘彻谈起交通工程,他不得不承认,比起糯米汁等造价高昂的建筑粘合剂,水泥无疑是物美价廉的利器,但他有他的计划与考量,“朕很早的时候已经想修凿出将蜀中与关中连成一片的驰道,奈何始皇帝前车之鉴,征用劳役过多修筑长城、驰道、皇陵,太耗国力民心,闹得天下大乱二世而亡,因此朕不得不慎之又慎。”
修路这种事,从古到今都不是轻松的活,即使后世有大型机械工具辅助开山辟石,修建长途公路也需要好些年的时间。
路,从来都是工人的血汗修出来的,有再好的建筑材料都一样。
“之前不是有归降的匈奴吗?还有不少战俘吧?与其关押着浪费粮食不如抓去修路,对于归降的异族,我们也不能忘记他们曾经对我们的民族造成的伤害,太过优待只会助长他们骄横的气焰,征调他们的青壮服劳役赎罪,才是他们该做的正事。”刘琦道,他怜悯汉人奴隶,可不代表他对异族也有宽容之心。
“朕也想这么做,朝中却有不赞同之音,只是被我压下了,对于浑邪王等归降匈奴,朝臣各有谋算,这也罢了,还真如国师所言,儒家也不是个个如董仲舒般是个明白人,也有那种指挥耍嘴皮子却干部了一点实事的腐儒愚儒,如今我大汉大胜匈奴,居然还有人以兴兵动武会让汉民贫困为由赞成和亲匈奴,这种愚蠢之人竟能混上朝堂,举孝廉之人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刘彻恼怒地道,他虽然青睐儒学,却是拿来当工具使用,对其中的废物处置起来一点也不手软,那叫狄山的货直接被他派去地方上任给强盗摘了脑袋去了。
最搞笑的是刘彻曾问狄山:“我派你去治理一郡,可以让匈奴不犯吗?”狄山说:“不能。”刘彻又问:“那一县呢?”狄山说:“不能。”刘彻再问:“那一鄣(筑在边塞上要险之处的城)呢?”狄山害怕,回答:“能。”于是汉天子派狄山去治理一个边塞上的鄣,过了一个多月,被打跑的匈奴没有来犯,反倒是盘踞山林的强盗们出来作案把狄山的头斩了。
刘彻接到奏报的时候就愣了,这不能那不能,做个鄣令也能糊里糊涂让人摘了脑袋,狄山啊狄山,要你这种废物何用?
“察举制漏洞太多,也太容易混进害群之马,以及让勋贵们势力膨胀。”刘琦摇了摇头,道。“最起码你选拔官员也得考一下试吧?有没有真才实学至少还能由此看出些苗头来。”
“考试?说到这,朕还有点好奇隐月国的选官制度。”
“隐月国的官员由参议院负责选拔,从基层到高层,每一层都要经过考试,而且任职也要考虑任职者擅长的方向,尽量做到专业对口。”刘琦道,“具体的你可以问东方朔他们几个,拿出参议院选拔章程给你参考一下也挺好的。”
刘琦是支持考试制度的,应试教育虽然让人千般诟病,但无疑却是相对公平的一种方式,让寒门有了晋升之阶,让阶层壁垒之间不再固化。
在刘琦看来,读书学习以及考试贯穿着人的一生,现代社会不学习很容易给后来者居上,甚至在竞争中被淘汰,小学初中大学,考试检验着每一次每一个阶段对知识的掌握程度,有了扎实的基础,出来工作或自己创业也好,才有了可以发挥才能的余地和底气。
若你是一个文盲或半文盲,即使给你一个集团总裁的位子坐,你也坐不稳,且分分钟面临破产的危险。
读书、学习、考试也许不能直接给你荣华富贵,至少给你提供了更好的机会和更多的选择。
刘彻此次到访隐月国,可谓满载而归,在参考了隐月城的教育和选拔人才的方式方法后,他开始萌生了在大汉进行官制变革的想法,当然,他回去后召集卫青、李蔡、儿宽等重臣商议进行科举制的设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弄好的就是。
刘琦不会有干涉大汉国政的想法,他对控制大汉国或称霸天下毫无兴趣,就以他目前的重点来看,肯定是老婆孩子最紧要。
每天的日常就是左边陪陪卫子夫看看喜剧听听胎教音乐,右边推个门穿到圣格尼尔家中送上热乎乎的牛奶三明治,陪蕾妮审阅公司方案与财务数据,时间就像被风吹散的书页般翻得飞快。
“奇怪,这些数据有些不太对头。”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蕾妮变得容易疲倦嗜睡,大多事情都由刘琦处理,刘琦的大脑运转速度堪比超级计算机,其慎密程度更是蚊子都无法穿过,自然公司财务上有什么数据猫腻都瞒不过他。
“娜莎,这个厄多斯特公司是怎么回事?卖了什么东西给我们,居然零零碎碎用去了近三千万星币?”刘琦连接上蕾妮身边第一助理的通讯器,朝这位有着三十多岁年龄的红发女秘询问道。
娜莎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头做的文案,回答道:“厄多斯特公司是一家经营环保橡胶制品的公司,生产诸多日常生活用品,也是橡胶原料提供商之一,是新进的合作伙伴之一。”
“就算新进合作的公司,能二个月卖给我们三千万星币的货也有点不太对劲。”刘琦道,“现在可不再是重建时期,我们集团并不缺原料,各个子公司也没有货物告急状况出现,就我们公司在维尔市和周边两个市总消费橡胶类日用品额度来看,一个月也没到五百三十万的程度,毕竟经营日用品的公司可不止我们一家,我们也不存在需要压货的准备,你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好的,布鲁斯先生。”
蕾妮打了个呵欠从床上坐了起来,慵懒地下了床走了过来,迷蒙着妩媚的眼睛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不,没什么事情,只是核对一下橡胶制品的财务收支状况罢了。”刘琦忙坐在椅子上转向,然后站起来让给她坐。“这么快醒了?”
“你的孩子在我肚子里踢腿呢,把我闹醒了。”发丝散乱的蕾妮嘻嘻地笑道。
“看来我们的调皮孩儿活力十足呢。”刘琦轻轻地贴近妻子高高隆起的肚子倾听,边听边微笑道。
蕾妮看着丈夫孩子气的模样,眼里充满了幸福。
本来吧,三千多万的货款虽然有点多,但也还没到刘琦多加重视的地步,也许公司中有人贪污,从中牟取了大笔金钱中饱私囊,这种事并不鲜见,只要找出这种蛀虫来处置好就行了,任何一家公司的内部,都不可能清如净水。
当娜莎次日被发现死于公司仓库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刘琦都愣了。
才一夜的工夫,身段高挑作风干练的红发女秘死不瞑目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胸口被子弹爆开了心脏,放射性的鲜血染红了她上半身洁白的衬衣和米黄色的外套。
警灯闪烁,维尔市南区警局正在取证追查,黄色的警戒线把这港口仓库的大门外围分隔了开来。
刘琦面沉如水地赶了过来,娜莎身为蕾妮的第一助理,平时与蕾妮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合作默契,这一出事如果给蕾妮知道,还不知道得多伤心。
昨天刚刚让她调查一下厄多斯特的进货情况,当晚就出事,还害得她失去了年轻的生命?刘琦内心的自责与愤怒可想而知。
第一个反应就是厄多斯特有问题,要狠狠找它算账。
娜莎死于十个小时前,巴勒贝尔人的灵魂与地球人的灵魂有所不同,现在已经消弥得不足以转化为神卫,刘琦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看有什么线索能找到凶手,为她复仇。
“可以确定的是枪杀,9mm口径的实弹枪,柯特洛黑星有极大的可能,黑帮杀手常用,流通性相当广,当然这种物理爆能推进式手枪大多也只能在星球陆地上使用,太空中可没有氧气给这种手枪燃烧火药射击的机会。”高大魁梧如同壮牛般的伯塔警长跟刘琦握了握手,对于这位家喻户晓的明星企业家、和平大使,他可不陌生,即使对方长得着实“瘦小”,也不妨碍他对这位在维尔市灾难中站出来为平民奔走救助在重建过程中尽心竭力的好人表示出足够的尊敬与善意。
“这么说,娜莎是死于黑帮份子的枪下?”
“只能说有很大的几率。”伯塔警长道,“毕竟用枪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我们还不能确定,现在我们要弄清楚娜莎为什么会晚上十一点多来到这里,她平时与哪些人来往,有什么与她有仇怨的人存在?以及杀害她的动机在哪里等等,这需要时间。”
“我理解,伯塔警长,谢谢你,我与我的公司都会全力配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刘琦感激地点了点头,“昨天中午的时候,我曾提出让她查一下与厄多斯特公司的往来账目,不知道有没有联系,也许可以调查一下。”
“好的,我会着手调查这个线索,相信我们警局不会让你失望,布鲁斯先生。”伯塔也不客气,在调集布鲁斯集团监控中有关娜莎动向信息的同时,也征得刘琦同意搜查了这整个仓库的货品柜,还用布鲁斯集团对于这个仓库的进出货单进行了实地核对,这里大多是各类生活用品,家用电器的占有率都不多,毕竟布鲁斯集团旗下可不止这么一个港口仓库,还有更多贵重的货物在其他仓库存放着。
厄多斯特公司的嫌疑很快被排除了,因为昨天无论是通话记录还是电邮都表示,没有厄多斯特的人有约娜莎谈事情,娜莎是有叫人调查厄多斯特与布鲁斯集团之间的商贸往来记录,但那是叫财务部的手下去做的,她还在收集数据来源的阶段,还没到她亲自出马与对方公司摊牌讲数的阶段。
然而这样更加说不通娜莎来这个普通的仓库做什么,还因此送了命。
刘琦看着娜莎的尸体装入尸袋送上了警车,准备在警局的法医鉴定科进行更细致的尸检,现场的探员也在收拾取证仪器和证物,要忙活的工作还有很多。
用神念将整个仓库扫描,在幻想梦境中建模完毕的刘琦也不再久留,跟警长打了个招呼回布鲁斯大厦坐镇。
正如警长所说的一样,破案需要时间,急也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