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实在想不明白费斌为什么这么在意陈期是否决定撤离,非逼得自己全力以赴去说服陈期,难道费斌以练气期的高强实力,也那么怕叛军吗?
他想了想,好像找到点线索,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当即点点头,示意费斌安坐,然后把头稍稍凑近些,压低声音说道:“费老,在下必当尽力。不过在下还听王宗主提到了另外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跟叛军无关……”
费斌眉头一扬,似乎颇为诧异,丁广见状连忙说道:“费老明鉴,这消息的真实性尚待查实。在云城有一个叫闲云宗的小门派,听说他们在炼制一种丹药,叫什么血魔锻体丹。”
他目不转瞬的看着费斌,见他本来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在听到“血魔锻体丹”的时候,呼吸似乎一滞。
丁广继续道:“据说此丹对于武功高手有奇效,只要三枚,就能让人突破练气境界的瓶颈,非常厉害,不可思议!”
费斌闻言“哼”的一声:“这世上焉能有这样的好事,修仙修仙,不看先天资质,不看后天努力,凭借几枚丹药就能跨入练气,当真是异想天开。”
丁广心里暗暗好笑,这老狐狸演戏演得不错,而且他这话有激将之意。
丁广眉头一皱,“费老何出此言,在下所言也是其来有自,听说那闲云宗少宗主刘智服丹两枚,距离练气境界也只差一步了。”
费斌冷笑道:“世上总有愚人去信那虚无缥缈的谎言,若真有此神丹,老夫为何不得而见?闲云宗一个地处偏远、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它何德何能炼此神丹?”
丁广鼻中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对费斌的刚愎自用颇为不满,他犹豫了一会,说道:“不瞒费老,在下就有一颗血魔锻体丹,只是此丹珍贵异常,连在下也想借此丹提高一下实力……”
费斌的胸膛明显的起伏了一下,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丁广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费老,既然在下肯拿出这枚珍贵的丹药,当然是打算敬献给费老,也只有费老才配得上此种神丹。”
费斌闻言几乎屏住了呼吸,心情激动可见一斑,丁广心想这老狐狸装什么装,就好像他没吃过血魔丹似的。
他继续道:“当然,在下也是心有所求,希望费老看在这枚神丹的份上,一会答应在下一个小小的要求。”
费斌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丁广把铺垫做足,当下不再废话,从自己的衣襟里慢慢掏出一个小布包,眼神火热的看了一会,又强自压住不舍,小心翼翼的把布团打开,露出一粒黑漆漆、圆滚滚的丹药。
他叹了口气,就要把这枚丹药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费斌盯着丹药,目不转瞬,眼光随着丁广的手而动。
丁广似乎极为不舍,又极为小心,他先用右手衣袖把茶几轻抚一下,在放下之前,又低头一吹,费斌眉头一皱,眼睛还是没有片刻离开丹药,只是用右手衣袖挡住了嘴鼻。
丁广见状却把手中的丹药一握,缩了回来,说道:“啊哟,费老,对不起,在下不是故意的,还望见谅!”
费斌用衣袖挥了挥,似乎要把灰尘挥散开,口中说道:“李大人,请把这丹药交与老夫看看。”
丁广一拱手:“费老,您似乎还没有问在下的要求是什么呢?”
费斌眉头一皱,说道:“无论你什么要求,老夫都能应承下来。”说完却摇了摇头。
丁广一反常态,嘻嘻一笑:“费老,在下的要求……便是让你躺一会再说。”
费斌双眼怒睁,“螣”的一下站起,一手指着丁广,还未说话就身子一歪,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丁广坐着没动,等待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用力踢了费斌几下,见他没动静,丁广嘿嘿一笑,打开门,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
他这才放心下来,又关门进屋,想了想,对旁边的厢房说道:“张哥,你先出来。看看费斌这老小子能昏迷多久?”
张药师依言出了厢房,过了一会,丁广吩咐张药师把那个接待弟子抬到堂屋。
随即丁广喊道:“憨子,华子,出来吧。”
房门“呀”的一声打开,吴华第一个冲出来,满脸震惊的看看地上的费斌和接待弟子,他目瞪口呆,似有千头万绪,但又无从问起。
耿憨问道:“又是老套路?”丁广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吴华急道:“什么意思?又是老套路?怎么弄的啊?”
丁广笑道:“这费斌也是倒霉……”
话未说完,吴华挥手止住了丁广:“广哥,你先从这个弟子说起好吗?我们一个个来。”
丁广觉得好笑,吴华还蛮有条理的,他还以为吴华会先问他最好奇的事情呢。
沉吟了一会,他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哪里暴露了,为什么我们上山前和下山后差别这么大,之前是贵客,之后却成了阶下囚?”
踱了几步,又继续道:“我猜,原因就出在我们第一次上山走的那条路。”
耿憨问道:“你觉得我们打算从石阶上山的时候,这个接待弟子出来得太凑巧?”
丁广摇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我们外人不懂触发了机关,于是招来了接待弟子。但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至于被软禁。”
“这弟子明知道我们出门了,又没有下山,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上山去了,而他明明要求我们不要上山,为什么等我们回来以后不质问我们呢?”
丁广停了一停,又道:“很简单,因为用不着了,会有其他人来质问我们。”
耿憨“哦”的一声:“你是说费斌吧?”
丁广答道:“是,是费斌,因为在我们第一次走石阶不成功时就已经暴露了!”
吴华惊得嘴巴大张,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
丁广解释道:“准确一点说,是我们说话暴露了。”
吴华抢问道:“我们说错什么话了吗?”
丁广摇摇头,却没有解释,“我们在暴露以后,自然就有人去通知费斌这老小子,然后又安排了人在山腰看紧我们。”
“因为涉事机密,那接待弟子得到的命令只是不让我们下山,而不是抓捕我们,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而且必须是我们心甘情愿才能达成的价值。”
耿憨接道:“费斌需要我们全力配合去说服陈期撤兵?”
丁广点点头,“确实如此,如果我们知道事情败露,破罐子破摔,甚至利用陈期脱身,那费斌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吴华嘿嘿笑道:“这费斌也颇能忍啊,他看上去气定神闲,原来心里这么着急。”
丁广笑道:“他能不急吗?留华府南边已经有了规模不小的叛军,他之前跟我说南门据点有一两千叛军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信,现在我倒是相信了。”
“我们再说回那个接待弟子吧,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只是被要求看住我们不要下山而已。”
“所以他对我们并没有敌意,仍然把我们当客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警惕心也就大大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