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筱大师开始满脸怒意,听到白琳羽说到不敢背弃正道,要与长鹤志决一生死,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下来,但接下来白琳羽的话,却再度令她脸色大变。
白琳羽跪在她的身前,深深呼吸,目光也收了回来,望着自己身前地上,似也望着自己深心,缓缓道:“但这一缕罪孽情丝,却是弟子斩不断,断不了的了!”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声都停顿了下来,片刻之后,杏筱大师尖锐的厉声喝骂,传了出来,回荡在这个精舍之中:“你、你这个逆徒,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清晨,又是新的一天。
三和镇镇口处,血嗜与那少年面对面站着,小灰正趴在他的肩头,恶兽犼则跟在那少年身后,一副无聊的样子。
那少年看了血嗜一眼,微笑道:“难得相聚,今日别过,不知何时再见,兄台多保重了。”
血嗜淡淡道:“你也是。”
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如今天下大乱,而且北方情势越来越是紧张,兄台没有意思北上去看看热闹么?”
血嗜略感意外,忍不住看了那少年一眼,只见那少年脸上神情自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意思,沉吟片刻之后,道:“再说吧!怎么,你也对这些争斗杀伐感兴趣么?”
那少年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只是一拱手,道:“天涯路远,世道艰险,我们有缘再见面罢。”
血嗜还礼,道:“是。”
那少年大笑,转身而去,犼低低吼叫一声,似乎也在对猴子小灰知会一声,然后跟了上去。趴在血嗜肩头的小灰颇有几分不舍,对着犼背影吱吱叫了几声。不到一会,那个神秘少年和犼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血嗜望着他们身影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过身子,面前的这座三和镇死寂一片,连一点生机也没有。小灰嘴里啧啧两声,从背后抓过那个酒袋放到嘴里喝了两口,昨晚从那家酒馆的地窖里,居然被这只猴子又找到了一些烈酒。
“走吧!小灰。”血嗜忽然这么平淡地道。
小灰吱吱叫了两声,猴子手掌放到了血嗜头发上拨弄着。血嗜眼睛眺望着远方,过了许久,才静静地道:“那里,毕竟是我们一起住过的地方,你还记得么?”
猴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只是整个清冷街道之上,似乎有寒风吹过了……
万灵山,青竹峰。
万灵门青竹峰一脉的首座烈阳洪,此刻正独自一人在青竹峰上的守静堂中背负双手,来回踱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脸上隐隐现出怒容,而且还有一丝烦躁之意。一向善解人意的妻子陶茹此刻并不在青竹峰上,而是去了青霞峰杏筱大师那里,至于门下诸弟子向来都对他十分敬畏,看到烈阳洪心情不好,早就远远的躲了开去,唯一一个平时勉强能说的上话的大弟子李真义,此刻也不见身影。
烈阳洪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当下天下浩劫在前,谁也不知道那些可怖的兽妖什么时候就攻了进来,他身为万灵门领袖之一,自然也为此烦恼。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妻子陶茹的几番相劝之下,为了弟子李真义的幸福,烈阳洪终于还是在三日前去了青霞峰一趟,为李真义和余静向杏筱大师提亲。
不料当时杏筱大师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似的,一点就炸,连同时在场的陶茹面子也不给,更不用说在旁边面色惨然的弟子余静,直接了当地就拒绝了,并且冷言冷语讽刺烈阳洪。
烈阳洪何等性情,哪里还不勃然大怒,当下在青霞峰山头之上与杏筱大师大吵一架,险些就动起手来,最后还是陶茹勉强将他拉回了青竹峰,而杏筱大师也是被一众弟子跪着拦了回去。
这一闹回来之后,李真义自然是沮丧无比,垂头丧气,整日一张脸如同苦瓜一般。烈阳洪本来心情就不好,一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恼火,接连骂了好几次,说是没老婆就没老婆,你就潜心修道吧你,将来说不定你还因祸得福。
李真义自然不敢顶撞恩师,但口中唯唯诺诺,不以为然的表情却写在了脸上,显然仍对青霞峰的余静念念不忘。烈阳洪看了更是生气,骂的更是狠了,到了最后李真义几乎像是怕了猫的老鼠,整日里东躲西藏,不敢再见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