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汇了挥手,示意血嗜安心,道:“你放心就是,宗主已说过在我们参悟这段日子里,他会照看紫苏小姐的,你不相信其他人,总不会连紫苏小姐的父亲也不信吧?”
血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也安心了,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这就开始吧!”
鬼先生从一旁拿过两个蒲团,扔给血嗜一个,自己在一个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道:“也好。”
血嗜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从怀中取出黑布包裹的天星法宝,解了黑布,向着天星凝视了片刻,慢慢递给了鬼先生。
趴在血嗜肩头的猴子小灰目光随着那只天星缓缓移动着,面上神色似乎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鬼先生接过天星,触手温润,淡淡的白色柔和光束,从天星上散射出来,在他的面前轻轻流动着,倒映在他的一双眼眸之中。只见他静静地望着天星,目光一分一分地看去,似乎要将这件宝物看透一般。
石室中,陷入了一片静默,似乎连呼吸声,也悄无声息了。
仙狐山血王宗洞窟的另一侧,在血嗜随着鬼先生离开之后,陷入了像平日里一样寂静的寒冰石室里,白色的寒气带着几分孤寂,静静地在石室中飘荡着。
空无一人的石室中,那个绿色的身影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带着恬静的表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和十年之前一模一样,光阴竟不曾在她的容颜中留下丝毫的痕迹。
她仍是如此美丽,却不知她的心中,可曾有过淡淡的哀愁,又或是幽幽的悔意呢?
白色的寒气如轻烟一般飘着,看去渐渐有些朦胧起来,像是做了太久的梦,在梦幻之中若隐若现的影子。
“叮!”
忽然,一声极清脆的声音,清晰的在寒冰石室里响了起来。无形的音波掠过,犹如微风,那石室里飘荡的淡淡如雾寒烟,都猛然轻轻颤抖了一下。
“叮!”
又是一声轻响,这一次却是更加的清晰了,那声音来自紫苏白皙双手合握之中,小小的阴痴铃上。
石室里,原本飘散的轻烟似乎开始飘动的快了些,而从四周石壁上反弹回来悦耳的铃铛回音,前声接后声,竟是连绵不绝,交织成一曲幽细回荡的乐曲,有几分喜悦,有几分悲伤,有几分激昂,有几分叹息。
“叮!”
那自行响起的第三次的铃铛之音,突然拔高,瞬间这石室之中白色烟气尽数倒流,如云海波涛翻腾上下,一声清啸开金石,破云霄,直冲而上,淡淡金色光芒,赫然是从紫苏双手之间隐隐透了出来。
石室之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只是片刻之后,却似乎有气无力,后力不继,这清锐之声缓缓低了下去,而紫苏指缝之间隐隐散露出来的金色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铃铛之声在寒冰石室里慢慢消失,白色的烟气又恢复了正常,轻轻飘荡着,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寂静,又回到了这间石室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冰石室的石门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轰鸣,缓缓打开来,血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慢慢走了进来。
他缓缓走到寒冰石台旁边,看着女儿,过了半晌,低声道:“苏儿,是爹来看你了。”
紫苏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这十年间的每一个瞬间。
血王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结果,看向女儿的目光满是慈爱之色,再不见有分毫凶戾,他轻轻在石台一侧坐下,抬起头,看着这石室之中飘在半空里的白色烟气。
“苏儿……十年了,不知不觉,你已经这般睡了十年了。”他忽然笑了一下,嘴角边带着几分苦涩,低声道:“如果你现在醒来,会不会不认识爹了呢?”
他顿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像是笑自己,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呢,你自然是会认得我的吧,不过想必你一定会说:爹,你怎么多了那么多的白发了?”
血王的手,轻轻在他平整的发间抚摸而过,而他的面容神情,也显得有些茫然起来。手指缝间,满是白色的发丝。
他陷入了一阵沉默,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不知是感叹自己的日渐衰老,还是回忆父女过去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