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祭剑突然蹿起。
呆了,吓呆了。
所有人都吓呆了。
千年灵鸟?
死去的雕又活了?
秦夫人的脸上终于可见一丝惊恐。
她从未想到这畜生的出现让她这么害怕,想来这一生中好像也没怕过什么。
是眼花了么?
她忽然觉得悚然得要命。
不可能看错吧?
一样的毛色,一样的攻击动作。
连盖聂也感到意外了。
苍茫的夜色中,秦夫人的白衣仍如雪。
那突然出现的畜生正和龙祭激斗在一起。
难不成有两只?
一如死去的那只,白嘴,红脚,褐羽,这样灵巧的攻击动作,必定也是梅山万丈深谷出来的千年灵鸟。
它们不但都有漂亮的样子,且生命力极强,否则怎能在万丈深谷生存千年之久……除了这种生命力外,在武力上自然也不错。
“好啊,都赶上了。”秦夫人的惧意完无,大概是看清了劲敌是谁。
她斜睨着独孤冯,轻轻哼道:“真是邪门,没想到畜生也这么有情有义。”
独孤冯双眼眯起,脸色微板,在旁观战。
在担心什么?
盖聂的余光从独孤冯的身上回到上空。
“只有冷血的畜生才见死不救。”
“只有疯子才会把生命当儿戏!”
盖聂的记忆如电光石般,瞬间被翻开,随即又被打乱。
在他耳边回荡的两句话,是来自一个女孩的叫唤。
她长什么样?多希望她还活着啊。
秦夫人的余光重新扫到盖聂身上:你的剑呢?我为什么看不见?
盖聂感知到她的目光,他不答,也不必答,只是仰望上空,眉宇轩起:我的剑,为什么要人看的见?
盖聂知道,这个女人只是想逼他展示广陵散绝学。
这样的戏码,早就不知上演了多少次,她总是笑里藏刀。
这种敌意是令人非常不悦的。
盖聂又不愿施展广陵散绝学,他深知展示的后果。
他很想救人,却不想出手,更别说出一回剑。
实际上,和广陵散相比,他更想阻止这场伤亡。
另一边,荆轲的吼叫让他无法心安。
他是容易自责的人。
终究还是出手了!
从指心震出的神秘气流,正中龙祭的剑身。
——这是他又一次为了别人出手。
仅是挥手间,便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邪功?
这一次愣住的不只是独孤冯这些人。
连盖聂也为之惊讶。
弹指的瞬间,他的心并非毫无波澜。
越危险的事越能刺激他,越不能解释的事越能引起他的雅兴。
原来他还未丧失这种寻找剑道最高境的信仰。
这本来就是他的一贯作风,数年前的盖聂就是这样。
年轻,眉宇间永远含有一股无敌的孤傲。
在盖聂看来,这或许是一种高傲,尽管外人不这么认为。
剑气荡出他指心的时候,他连作梦都没想到,夜夜困扰他的广陵散总纲最高奥秘,竟被激出九成。
然而,这道剑气带来的灾难却比他预料的大多了。
这时的盖聂既不知自己会酿成悲剧,也完全没料到会伤及无辜。
“啊!”
不知谁叫了一声,接着,有一片人影应声倒地。
除了女扮男装的头子,秦王的人尽数横尸在地。
其他人,伤的伤,死的死。
夷众和荆轲也负伤在地,像是昏过去了。
倒是秦夫人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眼里只比刚才多了半分惊讶。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厉害?
独孤冯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不是很好,似乎被剑气震伤。
这大概是盖聂第一次感到体内的力量无法控制。
是什么环节出错了?
“哎哟,你、你把我的人都弄死了,你叫我怎么向秦王交代,盖聂,你这个坏蛋,等我胡青青能动的那刻,便是跟你算这笔账的时候!哎哟,你、你这个大坏蛋!“胡青青气的跺脚。
人一激动,容易语无伦次。
她只是乱叫,殊不知金针的药力早就退完了。
待她冷静下来,发现穴道自动解开,却又忘了刚才说的话,只是跑去查看同伴是否还留有活口。
秦王的人,除了她,全死了,而且死状很惨,眼、耳、鼻、嘴,喉,皆有不同程度的爆裂流血。
她大概也知道,这些人是被一股力量给震破了五脏六腑。
到底是什么力量这么邪门?
她看向盖聂,眼中的仇怨竟没了大半,对这个男人也无端多了几分好奇。
盖聂终于感觉到了疼痛,腹下的匕首被他拔了出来。
他的眉宇开始下垂,气息也变的阴沉:“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在害我。”
盖聂说话时,看向的是秦夫人。
“我在害你?”秦夫人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我怎么会害你?”
“罗、素、散......“盖聂说完,手脚一软,借助剑的力量支撑逐渐虚弱的身体。
秦夫人哼地一声,并不吭声,只是看向独孤冯。
盖聂也许看不出她的意思,秦夫人却早已察出了一些端倪。
独孤冯的沉默在她看来,的确显得反常。
秦夫人的秀眉动了动,口风突然一转:“即便是我要害你,那又怎样?“
“是你最好,好办极了!”盖聂道。
“你......”秦夫人被他一句噎回。
“不知天高地厚!”她大概是真的动怒了。
“龙祭!”
正在空中和雕激斗的龙祭剑,得到主人的召唤,立刻换了目标,作出了攻势。
“杀了他!”秦夫人指着盖聂叫道。
盖聂知道,这一战早晚都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