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作,狂风呼啸。
众人的衣裳湿了,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独孤冯正在曼声低吟,忽然向着东面的空中苦笑道:“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毕,东空中立刻响起了一阵悲鸣,一条褐影如箭一般朝着崖壁上撞去。
嘭!
那只活物和它的同伴一样,撞到崖壁后,沿着冰冷的崖壁滑落在地,却轻得像是数两棉花,落地处,正是先前战死的那只灵鸟所在之处。
两只雕终于靠在一起了。
盖聂大吃一惊,有时候生命就是这般脆弱。
那只雕已落下,白嘴不停地呻吟,殉情了。
盖聂见到这里,一双眼里,仿佛有了烈焰在燃烧,盯着这只剩下几口气的灵鸟,说不出话来。
它还活着。
秦夫人的嘲笑声又响了起来,她大笑:“不愧是鬼谷派的第一号人物,这只畜生既这般有情义,我便送它一程!”
说话间,突听马蹄响,如密雨连珠般急驰而来,又有一队人马赶来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
秦夫人的秀眉皱了皱,扫兴道:“真是不速之客,来得倒真不慢!”
马蹄声突然停顿,一人朗声笑道:“大家都是为了宝贝而来,有谁敢来慢了的?”
朗笑声中,一人一骑已赶到,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多匹快马,马上人都是相同的装束。
又来了一个组织。
领头的男子,一身雪白的急服劲装,特地将衣襟敞开,露出壮实的胸膛,却比衣衫更白。
秦门探子奔过去将秦夫人扶起,却被喝开,她自己站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新来的男子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报上自己的名字:“赵国人白羽。”
秦夫人将信将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用问吗?“白羽的目光投向盖聂。
盖聂的目光却未曾从那对灵鸟的身上移开。
他是个容易内疚的人。
“秦夫人,今天我们是专做买卖的,要打架也不必着急。”白羽自信满满。
秦夫人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白羽大笑道:“那就越急越好了。咦,这都怎么了?一个个地,伤的伤,死的死。”他故意抬高嗓门,两只眼睛盯着秦夫人,意外道:“秦夫人,你也受伤了?世上竟还有人敢对秦夫人下手。“
他话中放肆,让秦夫人感到极不自在。
尽管指桑骂槐,却也没能让盖聂的眉毛为他动一下。
白羽笑了笑,才想起跟盖聂打招呼:“盖大侠,久仰大名了。”
盖聂不作声。
白羽皱了皱眉,怒色稍纵即逝,笑眯眯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开门见山吧!这几年列国间都在传一件事,盖大侠得到了剑神聂政的真传,白某就琢磨着,我没见过什么剑神,他死的时候,可能我的爷爷还没出生,盖大侠既然得到了真传,恐怕已经拿到了广陵散的真本了吧!”他试探道。
盖聂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并不回答,他向那对灵鸟默默走去。
白羽提高声音叫道:“盖大侠!”
盖聂不需要回答任何人。
白羽急了,他用不着再等盖聂回答,已看见了一柄雪亮的剑!
雪亮的剑就握在盖聂的手中。
白羽盯着那把剑,两眼放光,眯起的双眼打着主意:“听说盖大侠闯荡列国多年,和人切磋从不出剑,就算是杀人也坚持不出剑。”
盖聂仍无回答他的意思。
此刻,白羽的目光就像是盖聂的剑,剑一般从盖聂的背影划过,缓缓道:“据我所知,秦王发出了十二道杀令,派下三批人马,准备在一个月内缉拿盖大侠归案。不知盖大侠收到了消息没有?“
盖聂停下脚步,他在听。
白羽说着,目光扫过胡青青时,皱了皱眉:“没想到你们的动作还挺快。”
他说着,兀自笑了笑,大概是看到秦王派来的人都死的差不多,感到意外:“看来我是小瞧盖大侠的本事。第一批杀手对盖大侠来说,简直不足挂齿。”一道失望的目光扫过尸丛,最后落在胡青青的腿上。
胡青青见他无礼,不禁大怒:“你看什么!”
白羽笑道:“一个男人如果想看女人的腿,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愉快的说:“幸好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老流氓。”
“小流氓!”胡青青骂道。
经过刚才的一劫,此刻,她的鬓发有些零乱,女人的身姿也更加明显了。
白羽道:“小流氓最喜欢看小女人发火。”
“放肆!”胡青青简直快要被他气疯了,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还是忍不住骂道:“我平生最恨赵国人,这些贱匹都该死!”
“你以为赵国人就不恨秦国人么?”白羽面色铁青。
白羽的态度忽然变得严肃:“我一定要找出害死我爹的凶手,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我只找到了两条线索,一个他是赵国人,另一个他却做了秦国的奸细。”
他当然还要解释:“为了这件事,三年前我几乎已经死过一次,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白羽激动道:“她的脸是易容过的,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本来的面目,但却在无意中,让我看见了她的腿。”
“你在怀疑我?”胡青青惊讶道。
白羽道:“那样的腿,男子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尤其是像我这样有阅历的男子。”
他说着,眼睛又开始盯在胡青青的腿上,仿佛她的双腿是赤裸的。
胡青青不说话了,现在她大概已经知道这位油腔滑调的不速之客,既不是疯子也没有喝醉酒,既不是色狼也不是在调戏她,他说的是一件命案,关乎着一条可能冤死的人命。
她突然意识到,白羽的这种遭遇,和自己多么相像啊。
但她绝料不到,接下来白羽开始得寸进尺:“倘若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么你就应当知道你的裤子是非脱下来不可的了。”
“你敢!”胡青青惊叫一声。
她仿佛不相信这个区区的赵国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意图对自己无礼。
这种事,连盖聂都看不下去了。
不知何时,雨停了,空气寂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