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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一

这柄刀更像剑,刀身平直,两指宽,厚不过小指,刀锋平造,两尺有余,斜刀尖自刀锋一下折过去,一点也不圆滑,刀背上也来了一道约三寸的假刃,绷直的线条让它狭长的刀身看起来充满力量感,睚眦嘴里吐出刀身,整个刀镡几乎也是折线刻画,刀柄是用上好的黄铜打造,包上一段上好的蛟皮,繁复的龙纹像是来自于洪荒,看一眼就让人敬畏。柄末龙头抱着一枚明珠,光辉熠熠,一下把这柄刀的杀气锁在三尺内。白世恭试了试南珠给他的定情信物,虽然他也不清楚他们这么快就到了定情的地步,但孩子气的南珠已经等不住了,白世恭觉得她这份热度过了也就算了吧…白世恭不懂爱,所以她理所当然觉得南珠也不懂。南珠在浮空山关了八年多,上一次下山还是十二岁,她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刚刚脱离懵懂的时期,师傅又离她而去,她生命危在旦夕却看不到一点点希望,直到白世恭救下她,她本想传他一套剑法,或者一点高深的武学,这些天师堂最不缺的东西,但她看到了白世恭那落寞的眼神,自己孤独是因为没人陪,而他出于繁华之境却还是如此,他是没人懂…她还记忆中世人都木讷,可白世恭会讨她欢心,她性子是比较冷淡,可越是冷淡的人感情就越热烈,别人是感觉喜欢他,然后确定自己喜欢他,而南珠是确定自己喜欢他,即使感觉他不喜欢自己。

白世恭在刀背上发现了两个字“天一”下面还有和南珠命牌上一样的字符,据说这是他的名字。

“师傅早就算准我会救你了吗?”

“那一排卜文是我连夜刻上去的。”

刀看似轻灵实际较之一般的阔刀还沉,刀身没有流转的光华,倒是有一层灰蒙蒙的轻质,像极了刀客身上的气势。刀的材质比白世恭的剑还要好不止一个层次,那剑已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剑了。这把刀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你喜欢吗?”南珠抱着剑,倚在石壁上:“这剑只是开了锋,尚未开光。那时我偷看师伯做法,泄露了天机…不过不开光这世间也找不到第二把这般锋利的神兵了。”

“我们白府有一个传统,兵器饮的第一口血,要是自己的,可惜你那把剑是我父王的,我一直用的不顺心。”

“不会啊,我很喜欢这把剑,它叫廿三吗?”

“不,这剑其实是一个人的生辰时我父王求来的。”

“求?”

“诶,你有没有发现这刀鞘上有字?”

南珠看了一眼,又是卜文:“吾徒世恭,你见此刀之时想必已与吾女南殊喜结连理,南殊命格中衰,苦也!如今想已是武功尽失,不能自保,为师不求你振兴师门,但请务必好好待她。你我虽有师徒之名,可奈何缘浅,天人永隔,悲夫!天师堂源为墨家,自古不过问江湖朝廷,但以尽微薄之力救扶悲苦黎民为己任,尔辈身处乱世,也不应妄做杀孽。横刀天一交付与南殊,可解其身之困。本月十五卜则武神大限已到,见言即走,恐迟之生变。言尽于此,千万珍重。”

“南殊?”白世恭听言,有些担心父王:“我大概要走了。”

“南珠自当相随。”南珠仍然自称为南珠,她细嫩的小手把住他。这样一下让白世恭安心不少。

白世恭把刀供在石床上,拉着南珠跪下:“师傅在上,徒儿今日愿与师姐南殊结为道侣…”

“是南珠…”南珠再一次强调,没有看白世恭,而是自顾自地发起愿来:“爹爹在上,女儿不肖。今日愿与意中人白世恭结为夫妻,请爹成全。”

南珠又把话说开了点,白世恭心中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于是他更严肃的用宣誓的语气说道:“弟子不才,愿与师姐南珠结为夫妻…”说完手指在刀口上一抹:“南珠,我们用这血当作合欢酒,你觉得如何?”

“觉得很笨。”南珠也把手指在刀口上一划。两人很有默契的把手指送到对方嘴里,舌尖安抚着伤口,血不再流出来。

“南珠,我们是夫妻了。初二相识,十三成婚,梦一样。”

“我从八年前就在等你,你还觉得快吗?”南珠收起眼泪,瘪起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一剑杀了你。”然而这样的话毫无威慑力,白世恭武功进步神速,已经能在南珠手里走几个过程了,重要的是,白世恭他变了,以前的“七公主”他死了。

“走吧,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南珠催促到。

“不急,还没圆房呢?”

“什么?”

“额,就是两个人抱着睡觉。”白世恭出了点冷汗,南珠这么单纯,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啦,每天都抱在一起,不腻吗?”

白世恭收起自己的恶趣味,正准备来一次深情告白,没想到南珠打住他:“别以为我不懂,你脑子里的东西我都看了一遍了。”

“那为什么我上次什么都没看到。”

“还敢说,每一次运功你都不老实,我心里想得什么你都一点不关心。”

浮空山在京城的边界,然而现在是白府的驻军领地,白世恭散尽家财,用身上最后一个玉扳指换了一架马车,偷偷的转向白府。

清风邀明月,花舞弄山岗,

不闻夜喜鹊,静得露蝉音…

白世恭边赶车,边和南珠讲一些俗人的事。风吹起车帘,南珠青丝飘飘,靠在他背上,听他讲他为什么会被人叫“七公主”,听他怎么机智的去农家偷果子,他当然略去了后面被狗追的桥段,听他说每次母亲打他的场景,也偶尔听到他说自己的桃色,说到这一段,白世恭的落寞更突出了,连许多女人也瞧不起他这个人,要不是他的身份是“七公主”…当然更多的是他对于江湖,对于朝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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