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馨垂着眼皮……她在快速的整理大脑里的思维……其实她早就有困惑,只不过那时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太低,可是今日被苏奕舫一点拨,她突然就明白了去。
“那孩子其实是……阿宗的?”
“你知道就好,该打住了。”苏奕舫叹了口气, “哥哥最在乎的人永远是你。”
江宛馨蹙着眉头终于松了下来,果然是被她猜中了,亲生父子之间那种血缘亲情如何可以割舍的下?就算苏奕舫给到了最好的物质环境,可是无论那孩子发生任何事情,阿宗永远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
而且阿宗已经不止一次暗示她不要对浩文太冷淡,本来这是她和苏奕舫俩人家事,以阿宗的身份参合进来实在是怪异,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嘴,现在看来也是有情可原。
那可是阿宗的亲生种,他怎可让他受他人欺负。
江宛馨不是看不出来。
“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做?还让所有人都误会他是你私生子,你不觉得你很无辜吗?”江宛馨依然不解,当时这件事闹得那么大,所有人都在看着苏奕舫出洋相,他却顶着风险把浩文领进屋,难道只是为了他和阿宗这番情义吗?
犯不着这样呀。
“我待阿宗如弟弟,他的儿子自然也是我儿子,阿宗替我卖命这么多年,那个时候我要是不出手领进浩文,怕是也保不住性命,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
苏奕舫望了去海边,双手又插入口袋,风有些大,他微微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真的是老了,江宛馨心疼了起来。
靠了上去,挽住他的手腕,把头依着他的肩头,苏奕舫侧过头,吻了她的头发一下。
“等我收拾掉那个老狐狸,我就会带着你和浩文一起离开G市,要不就去上次我们去过的法国小镇,挑一个你喜欢的房子,一楼做个咖啡馆,我们住二楼,每日每日黏在一起,让你生厌我。”
“不会,我不会生厌,我等你带我实现这个愿望。”江宛馨认真应道,“我和阿宗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他也如我亲生哥哥一般,他的儿子,我如何可以不去疼?”
“宛馨——”苏奕舫转了身,他要的就是江宛馨这番话。
“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阿宗能把乔芷萱甩去一边,怕也是因为你愿意把浩文收入家中……我不会再胡闹了,我会好好守着这个家,等你回来。”
“你明白最好。”苏奕舫嘴角勾了勾,把她搂了入怀。
若是今日真和江宛馨谈崩去,怕是他也没了活的念头,好在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他,知他所作所为是为了何种目的。
岳舒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乔芷萱。
急了去,她担心乔芷萱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世上,苏奕舫心肠硬狠之时绝对是不亚于任何狠毒之人,先前乔芷萱那般不尽人情,怕也是把苏奕舫惹怒到了极致。
那头,赵粤达也是催的紧,她却答不上赵粤达的话,完全不知道苏奕舫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在她看来,苏奕舫这些日跟平日并无太多区别,只是让人对外宣布乔芷萱由于身体缘故暂时无法工作,所以暂时由乔芷萱的副手替代她的工作。
没有人知道这份通知的真实性,也没有人去考究,依着乔芷萱和苏奕舫的关系,没有人会去质疑乔芷萱的生死与他有关。
加上乔芷萱这人平日飞扬跋扈惯了,性子也是依着自己喜好来,哪天头脑发热辞职消失,也不是说不通……总之,没有一人去多这个嘴。
独有岳舒,越发觉得蹊跷。
愁了几日,赵粤达那边坐不住了,强逼过来,让岳舒用下招,鱼死网破,就不信逼不出苏奕舫的真话……
岳舒定了定神,见苏奕舫忙完了手头工作,便走了进去。
“苏总,我这几日家里有些事,需要请假。”今日一上班岳舒就跟苏奕舫请假,苏奕舫自然会觉得有些奇怪。
苏奕舫抬了抬眉头,望了过去。
“唔,是家中事,还是他人之事?”
“家…中…事。”支支吾吾,其实她也知道苏奕舫定是起了疑心,只是不戳破而已。
“去吧!”叹了口气,他已经给了她很多机会了,今日是最后底线。
岳舒于是转了身,正欲走出大门,苏奕舫又叫住她。
“岳舒,我知你心里委屈,家中事不怨你,但是拜错庙,敬错香,就跟你自己有关,机会只有这一次,你放弃,我也只能放弃。”
岳舒浑身一颤,苏奕舫这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眼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她这些日也是饱受折磨,可是这又有何办法,当年她父亲身受重病,若不是赵粤达出手相助,怕是她父亲也活不到今日,这样大的恩德,她怎可不报?
“我不是江宛馨,我没有像你这样的男人护着,我要活下去,只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往前爬,拜错庙是我眼瞎,但是竟然拜都拜了,再回头岂不是更没良心。”
字字落地,完全是从心底扣出来的话语,苏奕舫眸光微眯望着她的背影……
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所以,你打算一条路走到底,对吗?”
“苏总,你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微微侧了半边身,依然可以让人看见她眸子里的眼泪。
“当然有。”苏奕舫起了身,缓缓朝她走了过来,越靠近,岳舒越是胆战心惊,但是竟没气力去躲避。
脸上已经全挂满了泪水。
“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很难看。”苏奕舫面无表情说着,语气不疼人,却又伸出手掌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抹了去……岳舒怔了一下,随即又抬起了眸子,直直的望着他。
见她抬了头,又把她额头上的头发捋了去耳后,这又继续说道,“宛馨没你聪慧,也没有你乖巧懂事,你要我她哪里比你好,我真的说不上来,人人都嫉妒她,但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