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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马可·波罗自地中海岸 (4)

离开上述之城后,向东方与东北方之间骑行十二日,不见人烟。盖居民因避兵与匪之害,皆移居山寨也。其地有鹫与猎兽不少,狮子亦众。行人不能在此处得食,须赍此十二日内必需之物而行。盐山

此十二日行毕后,抵一堡,名曰塔亦寒(Taican)。有一大市场出售小麦。其地风景甚美。南方诸山甚高,皆由盐构成。全境周围三十余日程地方之人,皆来此取盐。是为世界最佳之盐,其质硬,须用大铁锄始能取之。其量之多,可供全世界人之需,至于世界末日。

从此城行,仍向东及东北间骑行三日,经过甚美之地。广有果实,民居不少,葡萄及其他贱价之物甚多。居民悍恶而好杀人,嗜饮酒,善饮,饮辄致醉,其酒煮饮。头缠一绳,长有十掌,绕于头上。善猎,能取野兽无算。仅以猎兽之皮制衣作靴。各知制皮以做衣靴。

骑行此三日后,至一城,名曰讫瑟摩(Casem)。其他具有墙垣之城村尽在山中。有一河流尚大,流经此城。其地出产豪猪不少,其躯甚大。猎人携犬往猎时,数豪相聚互守,以脊刺刺犬,使之数处负有重伤。

此讫瑟摩城管理一州,亦名讫瑟摩,居民自有其语言。农民偕其牲畜居于山中,在地下掘室,颇巨丽。掘窨甚深,以居。掘之甚易,盖山为土质也。

经过此讫瑟摩城以后,骑行三日,不见人烟,不得饮食,所以行人必须携带所需之物。行三日毕,至一州,名曰巴达哈伤。兹请为君等述其沿革。

巴达哈伤州

巴达哈伤(Badakchan)一州之地,人民崇拜摩诃末,自有其语言,是为一大国。君位世袭,王族皆是亚历山大与波斯大国君主大流士女之后裔。回教语言名如是诸王曰竹勒哈儿年(Zulcarniens),法兰西语犹言亚历山大。盖因追忆亚历山大大王而有斯称也。

此州出产巴剌思红宝石(rabis balais),此宝石甚美,而价甚贵。采之于若干山岩中,掘大隧以采之,与采银矿之法同。仅在一名尸弃尼蛮(Sygniman)之山中发现此物。国王只许官采,他人不得至此山采发,否则杀其人而没其资财。任何人不许将此物运往国外,所采宝石尽属国王,或以之贡于他国,或以之赠与他国国王。所以此红宝石甚稀,而其价值甚贵。盖若任人采取,则此宝石将充满于世界,不足重矣。采取之少,防守之严,其故在此。

同一境内别有一山,出产瑟瑟(azur、lapis-lazuli),其莹泽为世界最。产于矿脉中,与银矿同。他山复有银矿不少,所以此州最富。然其气候亦最寒。兼产良马,善于奔驰,蹄下不钉蹄铁,而能驰骋山中及崎岖之地。此地诸山又出产大鹰(faucon sacre)同郎奈鹰(faucon lanier),猎兽飞禽为数亦多。又产良好小麦及无壳大麦,出产芝麻油、胡桃不少,唯无橄榄油。

国中有狭隘甚多,难攻而易守。建城村于高山上,形势险要。居民善射,善猎。布价甚贵,多衣兽皮。但贵妇人及贵人则衣布。以棉布作裤,需布有至百寻者。如是表示其腰宽大,男子颇乐衣此也。

述此国之事既毕,兹请言南方相距此地十日程之诸国。帕筛州

巴达哈伤南方相距十日程之地,有一州,名称帕筛(Pashai)。居民自有其语言,崇拜偶像。面褐色,颇知魔术。男子耳戴金银环,以珍珠宝石饰之。其人颇狡猾,其风习则有节制,食肉米,气候甚热。

兹不再言此州,请言其东相距七日程之客失迷儿(Kachmir)州。客失迷儿州

客失迷儿亦是一州,居民是偶像教徒,自有其语言。熟知禁咒,其奇不可思议。缘彼等能使其偶像发言,能用巫术变更天时,使之黑暗。其事之奇,非亲睹者,无人能信其有此事。此地乃是偶像教发生之源。

仍向此方向陆续前行,则可抵于印度海。

其人色褐而体瘦,其妇女虽褐色,而貌甚美。其食物为肉、乳及米。气候温和,不甚热,亦不甚寒。有环以墙垣之城村不少,亦有林木、旷野及天然险隘。居民不畏外侵,自主其国,自有国王治理。其俗有隐士居住隐所,节其饮食,持身极严,不犯其法所禁之一切过失,所以其门弟子视之如同圣人。此国之人享年甚高,国内有寺院不少。从吾辈地域输入之珊瑚,售价之贵,过于他国。

兹置此地及其附属地带不言,盖若更从(同一方向)前行,则将进入印度。顾关于印度之事,吾人在归途述之。由是吾人重回巴达哈伤,否则将不能继续吾人之旅行矣。巴达哈伤大河

从巴达哈伤首途,骑行十二日,向东及东北溯一河流而上。此河流所经之地,隶属巴达哈伤君主之弟。境内有环以墙垣之城村及散布各处之房屋不少。居民信奉摩诃末,勇于战斗。行此十二日毕,抵一大州,宽广皆有三日程,其名曰瓦罕(Wakhan)。居民信奉摩诃末,自有其语言。善战斗,有一君主名曰那奈(None),法兰西语犹言伯爵也。其人称藩于巴达哈伤君主。

境内颇有种种野兽。离此小国以后,向东北骑行三日,所过之地皆在山中。登之极高,致使人视其为世界最高之地。既至其巅,见一高原,中有一河。风景甚美。世界最良之牧场也。瘦马牧于是,十日可肥。其中饶有种种水禽,同野生绵羊。羊躯甚大,角长有六掌。牧人削此角作食盘,且有用作羊群夜宿之藩篱者。此高原名称帕米尔(Pamir),骑行其上,亘十二日,不见草木人烟,仅见荒原,所以行人必须携带其所需之物。

其地甚高,而且甚寒,行人不见飞鸟。寒冷既剧,燃火无光。所感之热不及他处,烤煮食物亦不易熟。

今请言东方及东北方更远之地。继续山行亘四十日,见有溪涧甚多,亦有不少沙漠。沿途不见人烟草木,所以行人必须携带其所需之物。

此地名曰博洛尔(Belor)。居民居住高山之上,信奉偶像,风俗蛮野,仅以猎兽为生,衣兽皮,诚恶种也。

今请离去此地,接言喀什噶尔州。喀什噶尔国

喀什噶尔(Kachgar)昔是一国,今日隶属大汗。居民信奉摩诃末。境内有环以墙垣之城村不少,然最大而最丽者,即是喀什噶尔本城。此国亦在东方及东北方之间,居民为工匠商贾。有甚美之园林,有葡萄园,有大产业,出产棉花甚饶。有不少商人由此地出发,经行世界贸易商货。居民甚吝啬窘苦,饮食甚劣。此地有不少聂思脱里派之基督教徒,有其本教教堂。国人自有其语言,地广五日程。

兹置此地不言,请言撒马尔罕(Samarkand)。撒马尔罕大城

撒马尔罕(Samarkand)是一名贵大城。居民是基督教徒同回教徒,臣属大汗之侄海都(Kaidou)。然大汗与其侄交恶。城在西北方,兹请为君等叙述此城之一大灵迹。

距今未久,大汗之伯父察合台(Djagatai,君临此地及其他诸地者)皈依基督教。国内基督教徒见其主奉行其教,因之大欢。遂在此城建一大礼拜堂,奉祀圣若望巴迪思忒(Saint Jean Baptiste),即以此圣名名其礼拜堂。有一美石原属回教徒,建堂人取之以承堂中上承堂顶之柱。会察合台死,诸回教徒颇欲将现在基督教礼拜堂中之柱石索还。遂互议曰,用善言抑用武力收回此石,此其时矣。缘彼等人数十倍于基督教徒,其力足以为此也。乃群赴基督教徒之礼拜堂前,语基督教徒,言欲必得其石。基督教徒答言,石固属彼等,然愿以金易之。回教徒言,世上无论何物不足以易,由是彼此争持甚烈。其主闻声,询得其故,乃命基督教徒能用金偿则偿之,否则退还此石,限期三日执行。

回教徒无论如何不愿以石易金,彼等并知此石若去,礼拜堂必陷。由是基督教徒怒极不知所为,遂祷告耶稣基督,求其庇佑,俾主持圣者若望巴迪思忒之名不在本堂毁坠。限其既届,某日黎明,忽见其石移出柱下。时柱离地高有三掌,悬空不坠,与有基础时同。回教徒虽得其石,然皆丧气而去。是为此大灵迹之经过。其柱现仍悬空如故,以迄天主不欲之时。叶尔羌州

叶尔羌(Yarkend)乃是一州,广五日程。居民遵守摩诃末教法,然亦有聂思脱里派(Nestoriens)同雅各派(Jacobites)之基督教徒。并属大汗之侄,即前此所言之同一君主是已。居民百物丰饶,然无足言者,所以置之,请言别一名曰于阗(Khotan)之州。于阗州

于阗(Khotan)一州处东方及东北方之间,广八日程。臣属大汗,居民崇拜摩诃末。境内有环以墙垣之城村不少。然最名贵者是于阗城,国之都也,故其国亦名于阗。百物丰饶,产棉甚富,居民植有葡萄园及林园,而不尚武。

兹从此地发足,请言别一名曰培因(Pein)之州。培因州(播仙)

培因(Pein)州,广五日程,处东方及东北方之间。居民崇拜摩诃末,臣属大汗。境内有环以墙垣之城村不少。最名贵者是培因城,国之都也,有河流经行城下。河中产碧玉(jaspe)及玉髓(chalcédoine)甚丰。

君等应知,前述的喀什噶尔迄于此地之诸州,与夫行将说明前途之诸州,并属大突厥。车尔成州

车尔成(Ciarcain、Tchcrtchen)处东方及东北方间。居民崇拜摩诃末。有环以墙垣之城村不少。国之都城亦名车尔成,境内河流中有碧玉及玉髓,取以贩售契丹,可获大利。全州之地满布沙砾,自培因达此之道途亦然。所以水多苦恶,然有数处有甘水可饮。军队通过其境时,居民携其妻儿牲畜逃往沙漠中,彼等习知有水可以生存之处。行后风掩其迹,追者莫知其逃亡之所。

自车尔成首途后,在沙漠中骑行五日,仅见苦水。然更往前行,有一地有甘水可饮。

此地既无他事足述,吾人仍往前行,请述一名曰罗布(Lop)之州。行上述之五日毕,抵一城,名曰罗布。此城在入广大沙漠之处。所以行人于入沙漠之前,必在此城停息。罗布城

罗布(Lop)是一大城,在名曰罗布沙漠之边境,处东方及东北方间。此城臣属大汗,居民崇拜摩诃末。前此已言凡行人渡此沙漠者,必息于此城一星期,以解人畜之渴。已而预备一月之粮秣,出此城后,进入沙漠。

此沙漠甚长,骑行垂一年,尚不能自此端达彼端。狭窄之处,须时一月,方能渡过。沿途尽是沙山沙谷,无食可觅。然若骑行一日一夜,则见有甘水,足供五十人或百人暨其牲畜之饮。甘水为数虽不多,然全沙漠中可见此类之水。质言之,渡沙漠之时,至少有二十八处得此甘水,然其量甚寡。别有四处,其水苦恶。

沙漠中无食可觅,故禽兽绝迹。然有一奇事,请为君等述之。行人夜中骑行渡沙漠时,设有一人或因寝息,或因他故落后,迨至重行,欲觅其同伴时,则闻鬼语,类其同伴之声。有时鬼呼其名,数次使其失道。由是丧命者为数已多。甚至日间亦闻鬼言,有时闻乐声,其中鼓声尤显。渡漠情形困难如此。

兹置此罗布大沙漠不言,请言出漠后所见之诸州。唐古忒州

在此沙漠中行三十日毕,抵一城,名曰沙州。此城隶属大汗。全州名唐古忒(Tangout)。居民多是偶像教徒,然亦稍有聂思脱里派之基督教徒若干,并有回教徒。其偶像教徒自有其语言。城在东方及东北方间。居民恃土产之麦为食。境内有庙寺不少,其中满布种种偶像,居民虔诚大礼供奉。例如凡有子女者,为偶像蓄养一羊。年终或偶像节庆之日,蓄羊者挈其子女携羊至偶像前礼拜。拜后,烤煮羊肉使熟,复礼奉之于偶像前陈之。礼拜祈祷,求神降福于其子女。据云,偶像食肉。供奉既毕,取肉还家,延亲属共食。食后谨藏余骨于匣中。

君等应知世界之一切偶像教徒皆有焚尸之俗。焚前,死者之亲属在丧柩经过之道中,建一木屋,覆以金锦绸绢。柩过此屋时,屋中人呈献酒肉及其他食物于尸前,盖以死者在彼世享受如同生时。迨至焚尸之所,亲属等先行预备纸扎之人、马、骆驼、钱币,与尸共焚。据云,死者在彼世因此得有奴婢、牲畜、钱财等若所焚之数。柩行时,鸣一切乐器。

其焚尸也,必须请星者选择吉日。未至其日,停尸于家,有时停至六月之久。

其停尸也,方法如下:先制一匣,匣壁厚有一掌,接合甚密,施以绘画,置樟脑香料不少于匣中,以避臭气。旋以美丽布帛覆于尸上。停丧之时,每日必陈食于柩前桌上,使死者之魂饮食。陈食之时,与常人食时相等。其尤怪者,卜人有时谓不宜从门出丧,必须破墙而出。此地之一切偶像教徒焚尸之法皆如是也。

兹置此事不言,请言此沙漠西北极端之别一城。哈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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