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本身对等的身份，势均力敌之间的立场对撞。
他演的却完全不是这回事，反倒更像在隐隐压着江殣一头。
他到底也是导过这么多场戏，要是这会还看不出来柏进这会是在故意压戏，那可真就不用在导演圈里头混了。
苏导放下手里的摄像机，抬起头来。
还没出声制止。
柏进就已眼神微暗，抢先一步继续出声，“顾将军这是要去哪儿？需要本王帮忙传话一声吗？”
他笑意吟吟。
身后跟着零零散散的一些侍从。
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带着隐隐的压迫感，但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情绪和戏却并无多少，更像是单纯为着压迫的压迫，过于急躁。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压戏吗？
“臣去寻陛下，就不劳成王殿下烦心了。”
江殣摩挲着身侧的冰凉刀鞘，微微凹陷的豁口叫他指节微顿。
慢慢的笑了笑。
狭促漂亮的长眸拉开弧度，黑发被红绳束起，倾泻在耳后，带着种锐利的美。
这是长刀出鞘。
也是这个沉寂于朝堂两年有余，被收起锋芒的顾绯真正展露出尖锐一面的时候。
当年的那个顾绯还是顾绯。
这把尖锐的长刀，还未被磨砺去血气。
如此鲜明而锋芒所向。
柏进哑然。
一时间两人的压迫关系瞬间反转。
他手心隐隐冒起冷汗。
江殣给他的感觉与他方才给予对方的压迫不同，他这会是真正仿佛是真正入了戏，还将他一块带了进去。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文里那个顾绯，那个盛名一朝，横扫过敌寇千百营，十八而立便被封将的顾小将军。
之前的隐匿，不过是因为不欲展露锋芒招惹是非。
却不代表曾经的顾绯就已经消亡了。
以一己之身闯进后方直取敌方首级，以少胜多的险战不下百役，无一例外的胜出的人物。
叫他扬名的那场大战，更是一己之力挽回战局，以百人之兵直取后营的险兵。
怎会此般轻易的抹去气性？
只不过，因为这些年的轻视，无人重提罢了。
才叫所有人都忘了，他是真正立着千百尸首，从战场中沾染过血腥气走出来的。
一旁的苏导神色也有些怪异，方才就要出口的“卡”字被堵在喉咙。
江殣的应变能力是远超出他预料的。
不仅是情绪急转而下，跟着柏进脱离原先的剧本。
就连表现也是。
柏进表现出来的成王既然是已知此行目的，那他就当机立断的转变为对立面。
情绪带入也是。
从方才的犹豫，到后来的确定对立面，以至转变立场，一系列微妙转变和细小动作都在摄影机里呈现的恰到好处。
接下去的带着柏进一步步走到他的剧本里，更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仿佛这才是原定的剧本一般，而不是半道压戏改词的临时应变。
苏导眼神满意几分。
时卿……
他还真是没看错。
娱乐圈成才的后生太少，江殣这种称得上拔尖的苗子，如若能一直走下去不作大死，星途基本都是顺畅无阻了。
只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