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找到那个魔族逃走的踪迹，就能找出从一号楼走出的通道，就能离开这里？
理论上是这样。
她没说出来，可是蛇脸的表情肌已经得到飞跃的进化，它在笑，裂孔型的瞳孔都变成圆形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的确很像在笑，但据她所知，它吞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还能张得更大。
——我们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出去？
“首先……”
她想了想，咚一声倒在床上，被子一盖，睡死过去。
先睡一觉！
小螣愣了半秒，随即钻到她身下，旋动蛇身把她卷缩在怀里，然后把她像提傀儡一样，扶离床铺，剧烈晃动庞大的身躯。
——玥小姐，你先不要睡，说一下，先说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出口？
她全身被绞缠，尤其是背脊大面积凉凉，清新的触感渐让她半醒过来。
“不知道，要上去查。”它不是夜行动物吗？天那么亮，该要睡觉了吧。
——上哪里？
她指指天花板。
——楼上没什么的，都是擂台和房间，和下面楼层没什么区别。
“那四十一层呢，那个闲人免进的地方？你也上过？都看过了？”
蛇身一僵，怔怔地盘回床上，轻轻放下她，扶着她的头放在枕头上，还盖好被子。
“怎么了？”忽地，兴奋的劲头就消失了，连空气都冷淡下来。
——那里是不允许进入的。
“你不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在真正的天空飞翔吗？”
——我是，很想很想。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为此而生的。
“那就去看看。一直呆在这里是不会结果的。”
——不行，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吃掉魔族成为一号楼居民也没有用，四十层以上是禁区，只有几位的德高望重的长老有资格进出，如果被发现了，不单是会受到惩罚，哥哥也会受连累的。如果出口真的在那里，我，我只能放弃。
没有迟疑，出奇的坚决呢！
不给上去吗？
除了长老，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那更说明里头大有文章。
果然，不管是真理，还是财富，都是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呵呵……
“是吗？你要放弃吗？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但是所有的得到都要付出。”当然，巫女的契约是逆行的，“不过，想不到你们更狡猾。”
——我们？狡猾？
“是的，只是靠吃食就能获得更强的魔力，这本来就是有违常理的。”
——我们，我们也是经历一路的厮杀换来的机会。
“只是花拳绣腿换来本质上的改变就是很便宜的意思，在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这样的规则，呃，至少大部分是这样的。”她脚下就有一只按照这样的规则生存的。
——外面的世界？
“在我们的世界不经历皮开肉裂的痛楚，就不可能长出穿越蓝空的羽翼。你以为脚踏出去就能拥抱蓝天白云吗？你太天真了。”
小蛇沉默，从来没有想过。吃掉魔族就能获得他们的魔力，它从来没有质疑过这有什么不对的。
摇摆不定的队友是最危险的，虽然有时候是致胜的关键。
本来就不能指望它，嗯，要囤足力量，一口气……睡觉吧。
矇眬中，她看着小螣失望而执拗的脸，安心再次睡过去。
傍晚时分
“最后的漩涡已经回来了。今天没有魔族掉落。”属下向飏禀告。
没有？很正常，也有点奇怪。
飏点点头，看见无精打采的小螣从楼道出现。
“怎么了？睡糊涂了？”
它茫然地抬起头。
“她还没有起来？”
它点头。
真能睡。
“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你们加强警备，一从房间出来就把她带下来，绝对不能让她到处跑。”
长老们都说区区一个人类，大可不必浪费资源。让她一个人到处逛逛，等尝到苦头她就会乖乖回房间，可是他直觉她不简单。
“是！”虾兵蟹将、迫不及待领命离开，不能吃，嗅嗅味道也是一种享受。
——哥哥……
飏回头。
小螣马上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没，没什么了。
“不要想那么多事情，昨天的机会没了没什么可惜的，好好准备下一轮。”
——那玥小姐……
“不需要用尊称，那只是一个人类。她马上会沦为我们的食物，对食物……”
“对食物要怎么样？”
“不是怎么样，根本不需要尊称。”
“你这样就不对了。正因为是用来维持我们生存必需的，将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才更要心存感激吧。”
这样说也没错！
“对了，谁会成为食物？”
“那个人类。”
“我吗？”
美蛇男吓得猛跳开。
呵呵，就是惊讶也帅得无话可说。
“你，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他抚抚心脏。
她看看周围，看看空空的盘子。
“刚吃完一条鱼。我想再等等小墨鱼和凉拌海蜇，新鲜食，口感果然不一样。在人界必须经过速冻运输，从打捞到超市，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如果吃饱就……”
“在沦为食物之前，我想再睡一会。”说罢，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又开始不振了，“你可能不知道，人类在精神欠佳的时候，身体就会把潜藏体内的毒素释放到血液里，经由血液到达表皮，这是一种剧毒。你看，我脸容已经出现浮肿，肤色暗哑、泛黄无华。”
是那样吗？不知何时围上来的海鲜们你眼望我眼，原来还不觉得的，经她那么一说，她的精神面貌的确不如昨日。
“那么，为了让肉质更安全美味，我先去休息了。”
海鲜们赶紧让出一条路。
离开监视，山羊马上毫不留情道。
——是因为高蛋白的海产吃太多而已吧！
“好吃到停不下嘴。”她发出满足的哀叹，“他们想吃人肉大概也是这种欲望驱使。”
——的确，人肉的口感肉质都是一流的，我被困在精神病院那段时间，那种强烈的欲望，即使忍受万箭穿心的痛楚，也想吃下自己的手指头。
饕餮咽咽口水。
“你别以为这样说就会影响我食欲。”
——真的要去睡觉吗？
“当然。不过是你，不是我。”
他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