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漆黑的天空中，一阵悲鸣传来，这让唐羿猛然抬头。
天空的云层很厚，就连初升太阳的光芒都暂时无法穿透，不过那悲鸣声让所有人的后背发麻。
这是飞机低空飞行时传来的声音，由远及近间，或许声音还没有到达的时候，飞机就已经在头上了。
紧跟着，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从天空直坠地面。
“是炸弹！”
“空袭！”
第一声，是来自于唐羿，眼睁睁看着空中落下的炸弹向着龙牙所镇守的高地飞去，他这一声努力的叫喊，却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第二声，是来自于掩体之中的龙牙，作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龙牙孙乐大声叫喊，示意自己的战友们立刻规避。
“咚！咚咚咚咚咚……”
不过，当第一声爆炸在山腰响起的时候，紧跟着地毯式的爆炸直扑山顶。
仅仅只是一瞬间，犹如鸿蒙怪蟒从地下钻出的黑烟就吞没了整个山头，连带着周围半径三公里的一切都被笼罩中。
而黑烟之中，竟然还有无数的火光炸裂，刚才还安静的地面之上，浓烟滚滚。
“集束炸弹！”
唐羿此时已经犹如一只猎豹般冲了出去，而李刕站在那里，整个人惊呆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实战中的集束炸弹，整个人完全僵住的她，眼睛瞪的大大的
集束炸弹，一个以地毯式爆炸的特殊炸弹，覆盖之广，是由一颗母弹加上百余颗子弹组合而成。
而眼前爆炸的这可集束炸弹之中，闪烁的那无数火花，是数万颗钢珠二次爆炸而形成的。
可想而知，这集束炸弹击中的山坡之中，后果会是什么模样，而玫瑰已经尾随着唐羿冲了出去。
知道数秒钟之后，李刕这才明白过来，再次追过去的她转眼间已经被唐羿甩的无影无踪。
“龙牙！龙牙！”
痛，痛彻心扉。
一路狂奔的唐羿不断撕心裂肺的呼喊着，那喊声却根本无法穿过浓重的黑烟。
此时的他，犹如一阵风一般，双眼布满血丝的看着那团飘荡的黑烟。
五公里的山路，唐羿足足跑了大半个小时，此时太阳终于刺穿了厚厚的云层，照亮了这片大地，当他来到那片山坡的时候，眼前的大地只剩下一片的狼藉。
“龙牙！龙牙！”
地面之上，无数个拳头大的弹痕遍布了整个山丘。
唐羿不过一切的向上爬去，一边爬着，一边哭喊着。
他以为，素素死去之后，他就不会在哭了，但在这一刻，他的眼泪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鲜血、残肢。
当唐羿冲上那片高地的时候，眼前的掩体已经被那集束炸弹全部撕碎，到处散落着，是他至亲战友的残肢断臂。
没有哀嚎，没有呼救，三十多名训练有素的龙影战士，在集束炸弹之下，毫无逃生的机会。
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如此残酷的爆炸呢。
鲜血横流在焦土之上，在这种情况下，全尸都难以保存。
“龙牙！孙乐！”
唐羿不断的穿梭山坡之上，疯了一般的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呼唤有应答，多么希望自己的好友可以听到。
“啊……”
突然，一阵细微的呻吟传来，这让唐羿碎了的心再一次有了一些希望。
急忙快步顺着声音狂奔而至，而当他绕过一个只剩下半米多高的石头后面时，眼前终于出现了自己的好友孙乐。
只不过，看到现在的孙乐，唐羿感觉到心如刀绞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他，伸手抓住了孙乐的肩头。
“孙乐！孙乐！”
眼泪婆娑，唐羿不断大声的呼喊着，而在他眼前的孙乐，此时只剩下上半截身体了。
下肢被炸飞，满身鲜血的他，双臂也已经没了，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恐怕就是他没有受伤的头部了。
“唐羿！好疼啊！”
孙乐努力的睁开眼睛，剧痛下的他，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孙乐，你坚持！坚持一下！”
唐羿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跪在地上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此的失血，孙乐剩下的时间恐怕已经只能以秒计算了，看到昔日好友变成这幅摸样，他的双眼都要哭出血来。
“唐羿，老子不行了，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老子就问你一句话，你tm没叛变吧？”
孙乐咬着牙，努力的睁着眼睛说道，当年听说唐羿违抗军令叛变祖国，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他了解唐羿，了解他的品行，他什么都敢干，就是不敢叛变。
“我没有！我没有！我在执行特殊任务！”
唐羿连连摇头，潜龙行动事关机密，他这么多年来都守口如瓶，可面对着眼前的兄弟，他不能在说谎了。
“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是执行任务呢……不过，我帮不了你了，咱爸咱妈和咱妹妹……就交给你了！”
孙乐努力的挤出几个字，瞪大眼睛的他真的很想拍拍唐羿的肩膀，可却根本做不到了。
“好！好！”
唐羿紧咬着牙关，连连点头，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临终遗愿，他一定会完成。
“下辈子，老子还跟你当兵！”
孙乐努力的挤出最后一丝微笑，而这笑容永久的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双眼圆睁，可是眸子里再也没有丝毫的生气，他就这样牺牲在了唐羿的怀中。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脑子里，再一次响起了新兵连时孙乐说过的话，当时他惊愕的看着诗篇，这竟然是写战友情的，对此他可真的无法理解，唐羿又何尝不是呢。
但加入了龙影之后，他们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那句话，这句话完美诠释了枪林弹雨中那无尽的兄弟情，当初他们还约定，等到白发苍苍时，再战江湖呢。
“啊！”
无以言表的怒吼声，犹如巨龙咆哮，跪在地上的唐羿，抱着自己的兄弟，心痛的他歇斯里地的大叫着。
眼泪决堤，双眼赤红，他瞬间放佛又回到了当日抱着素素尸体疯狂哭泣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