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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交叉之路(一)

“巨象”,六大变异者部落之一。其领地位于东非大裂谷的最南端,旧莫桑比克的位置。莫桑比克曾经是非洲东南最重要的出海口。非洲第四大河,赞比西河正是从这里流向印度洋。同时,这里也曾经是黑奴交易最重要的中转所。数百年前,葡萄牙人将这里作为根据地,向欧洲和美洲输送了大量壮劳力。这些奴隶远离家园,被人带到陌生的土地,其中近半数都会惨死在海运途中。而即使那些撑到目的地的人,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辛苦劳作,耗尽血泪,只为了给主人的荣耀增光添彩。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也是人类文明的写照。

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灾变之后,整个非洲中东部的地貌都发生了改变。尼罗河改道,几大水系交汇,在非洲南部形成了一个超级大湖。而通过的水流也陡然增多。整个非洲东南都被大水浸泡,形成一片人迹罕至的沼泽。这片沼泽地域广大,北起肯尼亚,南至津巴布韦。西至刚果河,东抵印度洋,几乎将整个非洲隔成两段。沼泽地中生态复杂,危机四伏,即使是土生土长的变异者都很少会穿越这片死亡之地。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这片沼泽也成为“巨象”部落与“归蝶”部落之间的天壤屏障。尤其在“巨象”部落全面战略收缩的时候,“归蝶”部落也没有将触角伸到乞力马扎罗以南,这就足以看出大沼泽的作用。

“巨象”部落的巢穴正在大沼泽边缘,莫桑比克的北部高原。这里与世隔绝,地势干燥,土地肥沃,依山傍水,正是易守难攻之所。但另一方面,却也很难向外扩张。“巨象”将基地建在此处,也可以看出整个部落的对外政策。“巨象”的建立,是在距今70年前。就如其他变异者部落最初建立的时候一样,“巨象”部落的建立者,那位初代的象,他也是来自北美。与其他同伴向东逃窜不同,他选择向西跨越大西洋,进入非洲。当时,非洲的人类已经快要被变异者击溃。象几乎没有费任何功夫便驻扎下来,并聚集了一群部下。但他最初的选址并不是在莫桑比克,而是在刚果的热带雨林。只是几年后,随着形势变化,“巨象”被迫东迁,跨过大沼泽,隐居入印度洋温暖的季风中。但也有相当部分的高阶变异者选择留下。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力量日趋强大,与那些东行同胞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双方的理念,态度,生活习性,都有了极大的差别。这些留守者也成为日后“归蝶”部落的原型。

……这便是“巨象”和“归蝶”部落的由来。而非洲双足鼎立的态势也已经持续了五十多年。现在,潜伏的火星悄然而至,凝滞不前的天空,马上就会迎来一场真正的烈焰。

**********************

公元2149年9月17日下午,莫桑比克北部高原,。

几个身影穿梭于群山与沼泽之中。光秃秃的山峦雄伟密布。黯淡的阴影倾泻而下,整片大地都是黑乎乎的。

此时此刻,距离“巨象”与“归蝶”在乞力马扎罗山的会面,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星期。“非洲”小队也在高阶变异者阿缇罗的引领下,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终于来到非洲的东南角。距离目的地仅有一步之遥。阿缇罗神情紧张,他站在高地,注目远眺。天空一片寂静,偶尔能看到大鸟飞过。与其他地方不同,大沼泽的生态环境非常恶劣。无论是捕食者,还是被捕食者,都习惯于潜伏在地下。有的时候,周围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危险早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阿缇罗感到无尽的疲倦。过去的两个星期,他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他一方面要替人类带路,一方面也要警惕来自大沼泽内部的威胁。光是每天晚上的守夜就够他受的(人类这边也会安排人守夜,但阿缇罗肯定不可能将背后交给这些外人)。而现在,自己终于就要回到“巨象”防卫圈,这段痛苦的日子,也可以稍微告一段落了。

阿缇罗最后扫视了一遍荒野。他返回驻地。苏定等人已经点起火堆。他们正在埋锅造饭。斯蒂尔和纳达靠在一起。两个人津津有味地分食着一只刚刚烤熟的羊腿,而羚羊的其他部分则是小兔狲的食物。它大快朵颐,偶尔还会把没熟的部分推到火边,重新加热。

阿缇罗耸耸肩膀。对于这副情景,他也是见怪不怪。原本,与野生动物和睦相处,这应该是属于变异者的“特能”,但纳达却有着更大的本事。仅仅两周时间,她就将这只大猫完全“驯服”。而小兔狲也显得异常亲近人类。它甚至还会主动捕猎食物,分给自己的“同伴”。而它也特别喜欢吃熟食,这与一般野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该不会它已经完全沦为人类的宠物了吧。阿缇罗心想。苏定半蹲在地,他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利用电子罗盘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与纳达和斯蒂尔的悠闲自在不同,苏定这一路上都是紧绷着神经,甚至比阿缇罗还要紧张。他既要保护两个孩子,又要监视同行的高阶变异者。他还要观察周围的环境,悄悄留下微型天线,为后续的同伴指路(这些讯号大多数都隐藏在茫茫沼泽之中,很难被侦察到)。对于苏定承受的压力,纳达和斯蒂尔都看在眼里,他们有时候也会想要为苏定“减压”,只是苏定完全不领情

“喂,苏定队长,不要啃你那个压缩饼干了。我们这里还有剩下的烤肉,可以分给你一点。”纳达大声说道。苏定瞥了一眼。

“免了,我可不想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而拖慢行程。”

“你这个家伙,怎么总是那么死板。”纳达不满道。苏定也不理睬女孩。另一边,斯蒂尔已经将自己的羊腿一扫而光。他还想再吃,但又不想抢纳达的份。结果只能将目标放到小兔狲一边。大猫还在啃着羊肋骨。斯蒂尔悄悄接近。他伸出油腻腻的手,想要从羊屁股上撕一块肉。突然,小兔狲眼睛发亮。它猛地跳起。

“喵!!!!”

“呜。”斯蒂尔猛地缩手。但他也没有完全退却。小兔狲的眼中带着凶光。它也伸出爪子,一副要挠的样子。双方进入对峙。纳达急忙跑了过来。

“斯蒂尔,你在做什么。”

“不,我只是想要多吃一点。我……”斯蒂尔语无伦次。纳达挑起眼皮。“斯蒂尔,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的体型那么大,它当然应该多吃一点。”

“我知道,但我还没有吃饱。”

“斯蒂尔,你是哥哥,怎么能和小妹妹抢东西。”

“我才不是这只猫的哥哥呢。而且她也一点都不‘小’!!!!”斯蒂尔大声抗议。纳达歪着脑袋。“是啊,我也该给这个孩子取个名字。毕竟一个有名字,一个没有名字,你们两个也没法和睦相处。她是只雌猫,我就叫她琳达,你觉得怎么样。”

“不是这个问题吧。”斯蒂尔哭丧着脸。纳达哈哈大笑。她拿过自己剩下来的羊肉,递到斯蒂尔的手边。斯蒂尔眼睛眨巴,他在确定“可以”之后,便狼吞虎咽的吞吃起来。他一边吃,还一边眼角撇着女孩,一副小孩子做错事恳求原谅的样子。那纯真的目光,让人无比怜惜。

……

阿缇罗默默走来。纳达注意到了高阶变异者。她大声向对方打招呼。“哟,阿缇罗,要不要吃一点烤肉?”

“诶,你还要把肉分出去?”斯蒂尔马上抗议。但他却被纳达捂住嘴巴。小兔狲“喵”了一声,它似乎也在对女孩将食物擅自分出去进行个抗议。阿缇罗无奈摇头。

“没事,我不饿。而且我也吃不惯人类的食物。”

“那你是不吃熟食了?”

“也不是,但我不会吃羚羊。”阿缇罗指指自己头顶上的羊角。众人心领神会。阿缇罗来到苏定身边。

“我们快要到了。顶多一天路程。”

“……是吗。”

“你看上去似乎兴致不高。”

“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作战,怎么样都不会有兴致的。”苏定回答道。“贺峰国和洪硕还没有跟上,虽然我也想过他们可能会跟不上。但是……”

“他们跟不上的。没有熟人的带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穿越大沼泽。你还不如期待他们已经返回埃塞俄比亚高原了。”

苏定猛地抬头。他眼中迸发出怒火。但阿缇罗却是面无表情。苏定说道。

“没有办法。既然已经跟你走到这里,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得跟着走下去。”

“不要担心,前方迎接你们的将是温暖的床铺和香喷喷的烤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但愿如此吧。”苏定回答道。他们并肩而立,在不远处,纳达,斯蒂尔和小兔狲正在互相打闹,他们天真的面孔上,一点都看不出紧张感。

“真是小孩子。”苏定无奈说道。阿缇罗也是相同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副情景,两人又会有一种莫名的放心感。苏定又问。

“有‘归蝶’部落的情报吗?”

“情报并不多。从‘归蝶’那边过来的情报十分混乱,不过,有一点倒是确定的。”

“什么?”

“那个男人,‘红瞳死神’,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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