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和福克斯返回驻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在看门士兵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住房”。两人蹑手蹑脚接近。但没想到还是被纳达抓个正着。女孩“砰”地打开房门。
“太晚了!!!!”
“抱歉抱歉,你怎么还没睡。”星月问道。女孩嘟着嘴巴。她的眼皮都快要耷拉下来。“当然是在等你们啦。你们两个走了之后,海上定居点的士兵就把我们带到附近的招待所。但他们却是全副武装,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弄得我连休息都休息不成。不过到后来,他们倒是争先恐后地将我们送走。”
“为什么?”
“因为斯蒂尔当众撒了一泡尿。弄得整个房间都臭烘烘的。送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些士兵的表情都快奔溃了。”
纳达抿着嘴唇,她强忍笑意。福克斯和星月面面相视,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喂,不要笑得太大声了。斯蒂尔还睡着呢。”纳达说道。两人赶紧捂住嘴巴。福克斯说。
“那么,我们的好孩子学会定点大小便了吗?我可不想让自己的房间都是臭味。”
“当然了,他可是最聪明的孩子。”纳达双手叉腰。她的脸上满是自豪。星月摸摸女孩的脑袋。
“没事就好,纳达,快回去睡觉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当然会睡。但你们也要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然我根本睡不着。”纳达嘟囔道。星月和福克斯互看一眼。他们简要地描述了与西斯弗克见面的过程。纳达频频点头。
“总而言之,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下来了。”
“暂且如此。平时,你可能会发现有陌生人一直盯着这边看。对于这些家伙,你只要不理睬就可以了。”
“这倒是可以。那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呢?”
……没有回答。星月只是面带微笑。纳达眨巴眨巴眼睛。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真是不公平。只有我们得到那么好的待遇。”
“你希望其他人也和我们一起吗?”
“没有什么兴趣。反正他们之前对我又不好。”纳达说道。她一溜烟跑回房间。斯蒂尔正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纳达跳上大床,她抱着变异者少年的脑袋。两个孩子相拥入眠。星月轻轻关上房门。火星闪亮。福克斯点燃卷烟。浓郁的烟味弥漫在房间中,星月捂住鼻子。
“福克斯,你以后吸烟可要注意点,纳达和斯蒂尔都不喜欢烟味。”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星月,快去睡吧。我会守夜。”
“但是……”
“不要多说废话,明天换你值班。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想明白,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睡眠,而是思考。”
福克斯强硬地将星月赶走。星月本想说些什么。但他也的确疲劳至极。自从抵达巴塞罗那以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途中还与林浩和狼连番大战,一度濒临死亡。纵然是坚强如他也经不住这种折腾。星月关掉照明,他随便找了处沙发躺下。不一会儿,他便进入梦乡。而他最后的印象,就是福克斯烟头上浑浊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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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星月一行人在“救世主”岛住了下来。星月和福克斯同意了西斯弗克的请求,他们以军方顾问的身份留在海上定居点。但这份工作主要是由福克斯在做。星月毕竟是全世界通缉的要犯。而西斯弗克也不会真的让“红瞳死神”参与到自己的军队建设中。
在这种情况下,星月的乏味可想而知。而他唯一的事情,就是和纳达与斯迪尔呆在一起。一个多月来,两个孩子都适应了海上定居点的生活。尤其是斯蒂尔,他的进步更是神速。短短两个星期,他已经完全融入进人类社会。自己吃饭,双脚走路,按时睡觉,不随地大小便。甚至,他还能与人类做简单的交流。这种学习能力即使用天才来形容也不为过。纳达一直照顾着斯蒂尔。她对斯蒂尔就像是母亲对待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当然,也可能是主人对宠物的关系),帮斯蒂尔剪头发,帮他洗澡。而斯蒂尔也很听纳达的话,他绝大多数的知识都是从纳达这里学到的。而他空下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纳达面前,摇晃着他的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
话虽如此,斯蒂尔也有死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说——穿衣服。或许是因为一直光着身子的缘故,斯蒂尔很讨厌身上穿东西的感觉。为了给斯蒂尔套上衣服,纳达和星月想尽所有人办法。一开始,他们一个人控制住斯蒂尔的四肢,一个人强行帮他套上外套。但到了最后,外套总是会被斯蒂尔撕烂。之后,两人又用食物进行“奖励”。但斯蒂尔总是在拿走奖励之后,继续我行我素。而每当纳达要发火的时候,他又是一脸天真地蹲在墙角,嘴巴里还“汪汪”直叫。到最后,纳达也没有办法,她只能一边咒骂,一边帮少年收拾残局。
“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他一辈子光着屁股吧。”纳达向星月求援。星月苦思冥想,突然,他像是发觉了什么。
“过去,我在‘苍龙’部落的时候,很多小变异者都很喜欢父母的毛发。也许,变异者天生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真的?”纳达抬起眼皮。她立刻行动。她找来一件白色的绒毛大衣,然后给斯蒂尔反穿上去。一开始,斯蒂尔也不喜欢。但过了一会儿,他反而冷静下来。还时不时往毛衣里面钻。
“果然,他喜欢这样呢。”纳达顿时大喜。她立刻找来绒毛裤子。但因为尾巴的关系,斯蒂尔却是怎么都穿不上去。纳达企图将尾巴强行塞进裤子里,结果就是屁股后面多出一团。
“我受够了,要不干脆把尾巴剪掉吧。”纳达大声说道。她气喘吁吁。斯蒂尔吓了一跳。他赶紧躲到星月背后。星月说。
“纳达,不要吓他。裤子后面开一个洞不就行了。反正他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变异者,你也不可能把他变成人类。”
如此,斯蒂尔的形象确定下来。他上下半身都是绒毛,头上的两只黑毛三角耳朵,以及来回甩着的黑毛尾巴,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再加上他还时不时喜欢对人“汪汪”的叫,这就更像是狗了。
“明明都已经会说人话了,却还是喜欢学狗叫。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不聪明。”纳达摊开双手。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而斯蒂尔则是温顺地依偎在女孩的背上,他不流畅呼唤着纳达的名字,就好像是在呼唤母亲一样。纳达顺势将少年抱在怀里,斯蒂尔闭上眼睛。他轻轻磨蹭女孩的胸膛。
……就这样,两个孩子过着安静而又舒适的生活。只是有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感觉到周围的敌意。虽说西斯弗克向星月和福克斯保证,不会干扰到他们的生活。但他们毕竟生活在人群当中。平时进出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见面。而每次碰到的时候,对面总是嫌弃,警惕,厌恶的神情。尤其是对斯蒂尔。而斯蒂尔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每一次遭到白眼,他总是可怜巴巴地拉住纳达。
“为什么,纳达,为什么他们不笑呢,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这么……”
斯蒂尔绞尽脑汁。由于不熟悉人类的语言,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能够形容的词汇。纳达只能安慰少年。“没事的,斯蒂尔。大家这样看着你,只是因为不了解你。只要了解你之后,他们一定会对你笑的。”
“真的?”
“是真的。我保证。”纳达说道。她努力摆出笑脸。看到女孩的笑容,斯蒂尔也破涕为笑。他黏在女孩身边,一刻都不愿离开。
……
在这段期间,纳达还一直央求着希望星月教自己战斗的方法,她把斯蒂尔也拉了进来。最初的时候,星月并不愿意教两人,但纳达却不依不饶。
“星月,我可是‘圣迭戈’盗贼团的成员。我从小就是在战场上长大。要说杀人,我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个了。”
“那你从现在开始收手不就好了吗?”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如果再碰到巴塞罗那那样的情况,那该怎么办。斯蒂尔也是一样。他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所以,哪怕是为了活命。你也应该教他防身之术。当然,最好顺便也教教我。”
纳达满怀期待。而斯蒂尔则是歪着脑袋,一副人畜无害的摸样。星月泛出苦笑。他答应纳达的请求。但他并没有一招一式地教导。而是让两人自由发挥,然后从旁纠正他们的坏习惯。在星月看来,想要学会战斗,只有亲自参加战斗,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两人获得经验。
……纳达和斯蒂尔进步飞快。尤其是斯蒂尔,他其实从来没有战斗过,但只是被纳达揍过两三次后,他就已经能够给予反击了。这只能说是高阶变异者天生的能力。而纳达因为早就已经熟于战斗,因而看起来并没有斯蒂尔进步得那么明显。但只有真正的内行人士才看得出女孩细微的变化。她几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战斗方式,相比过去的冲动和急躁,她现在更加冷静,更加成熟,也更加富有弹性。过去,星月为了达到纳达现在的程度,花了整整两年功夫。而这个女孩却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实现了。虽说老师不同,但这也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
由于工作繁忙,福克斯并不是经常在家。但他还是会尽量回来看望三人。而他每次回来,纳达和斯蒂尔总是无比欣喜。因为他们总会收到福克斯的小礼物,通常会是一小包“合成烧肉”,或是别的小吃(在海上定居点,肉食是一种奢侈品,鱼类倒是很多)。福克斯也会带来许许多多最新的消息。其中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根据福克斯的说****弗克的邀请已经得到正式回复。除了海上定居点外,东方定居点,欧洲定居点,以及北美定居点,都会出席接下来的世界大会。
“东方定居点吗?不知道他们会派谁来。”星月喃喃道。福克斯说道。
“说不定是新的制裁者。”
“……”星月陷入沉默。另一边,纳达和斯蒂尔狼吞虎咽地将碗里最后一点点的肉屑舔干净。女孩擦拭嘴唇。她问。
“制裁者?福克斯就是制裁者吧。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啊,是什么东西呢?”福克斯故弄玄虚。而星月也没有回答。两个孩子面面相视,他们都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