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染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有一天苏言墨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那抹温柔却是消失不见，只余下冰冷。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他了。
杨清染看着他的侧脸，百感交集，竟然却是想不出对策。
自己身上也的确是没钱了，但后知后觉地触及到口袋里面的手机，准备向谁先借出来。
连拿出手机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清染！”从走廊尽头传来的喊声。
苏言墨余光瞥见了一抹蓝色身影，朝这边跑来。
“季……季予星。”杨清染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楞楞地看着他。
“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季予星握住杨清染的手，她因为身上早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没能挣开。
季予星首先看到苏言墨，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却又向前靠近了些，目光看向周围的一切。
“她撞到了刘小姐的青花瓷，还不赔偿。”一旁的店员愤愤道。
“我说过了，是我身上的钱不够。”或许是不想让身边的朋友看到自己这么难堪，一个苏言墨自己就已经应付不来了。
“所以你们几个人就围着欺负她吗？最多几十万的东西就这么兴师动众，还什么五星级酒店，单单一个饮食部就做成这样了。”季予星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道。
抑制不住的愤怒，还有对苏言墨的愤怒。
苏言墨看着面前握住的手，也转过身来看向季予星。
目光却不似季予星的灼热而是清冷而暗藏锋芒，却又仿佛不甚在意。
“这破东西，我来赔。刷卡。”说着季予星就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
拉着杨清染离开，杨清染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被他拖着走都无所谓了。
“言墨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苏伯伯啊。”刘雅雯也不理会刚才发生的事，反正除了苏言墨都与她无关。
苏言墨不着痕迹地拉开她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微恼：“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不用你管。”
直到背靠上座位上时，杨清染才完完全全放松了下来，眼泪好像水龙头似的一下子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她很少哭，可以说二十多年来除了母亲和外公去世的时候哭过，就从未如此。
她哭起来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哼哼唧唧的，有意让人听到。
她只是低下头，任由眼泪沾湿了大腿。
只看到旁边凑来的一张纸：“擦擦眼泪吧。”
杨清染也曾想过，再见到苏言墨一定不能逃避，一定要勇敢地上前，质问他为何要不辞而别，为何偏偏与自己断了联系。甚至要狠狠地给他一个眼神，谁叫他当初看不起自己的，自己还真凭实力考上了一本大学。
但却忘了，在他面前，自己从来是提不起勇敢二字的。
“谢谢你，钱我会尽快还你的。”虽然知道季予星家世好，但就这样随意提自己付了不该付的钱，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随便你吧，学姐，你还好吗。”季予星坐在驾驶位子上，想伸手摸摸杨清染的额头烫不烫，脸红成这样，的确有些像发烧的样子。
“我挺好的。”杨清染也不知他问的是心情还是身体。虽然两种都不怎么样，但说了又能怎样。
“你怎么会来富泉。”杨清染擦了擦脸上的泪，问道。
季予星在心里叹了口气，杨清染刚才果然是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甚至还忘了自己的来电：“我送你回家吧。”
“嗯，谢谢。”晚上的A市总是很绚丽的，却与昨天夜里在天空看到的感受不同了，满怀期待的来，失望透顶的回家。
看到后视镜里自己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有些自欺欺人的想，会不会是他没有认出自己，五年了，自己也会有些变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