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通报苏氏带着她儿媳来了,田德西会意,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于楠和青梅。姜平然挥手。“让她们进来。”
苏氏带着周氏进来。
周氏从踏进来一直小心警惕。觉得安平伯府处处透着奇怪,院墙周围布满护院,各处都有下人,却十分安静。再看婆婆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心里直打鼓,到底那安平县主是何方神圣。
到了院子,看见廊下站在的女子,周氏仿佛明白了什么。
姜平然看到苏氏,微微一笑。“你来了。”那目光像是见到了多年的好友,十分亲近。周氏发觉,这位突如其来的县主没有向她婆婆行礼。
青梅和于楠上前一步行礼。“老夫人安。”“姨婆。”一声“姨婆”这让周氏愣了愣。
苏氏似乎感觉到周氏的疑惑,指着于楠道:“这是我姐姐家的外孙女,叫阿楠,年纪小的时候上咱们家住过的,跟柏林一样大。”柏林是周氏的长子。这么一提醒,周氏就想起来了,惊讶道:“这是阿楠?”上下打量她。“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于楠反应过来,乖巧一笑。“大舅妈。”
周氏笑。“哎呦,是阿楠没错,嘴和以前一样甜。”接着她把目光移到了姜平然身上,犹豫道:“这位是……”
苏氏站到姜平然身边。“这是安平县主,按我家里的辈分,她比我还高一辈,但年纪和阿楠相差不多。”
姜平然对苏氏笑笑,显然对她的这番解释感到好笑。她的辈分岂止比她高一辈啊!
周氏释然,所以姜平然没给苏氏行礼倒也合理。“那我称呼您县主吧。我娘家姓周,县主就称呼我一声周夫人吧,免得乱了辈分。”说完对着苏氏笑笑。
姜平然望着目光揶揄的苏氏,然后点点头。“好。”
周氏把她上下打量了遍,惊叹一声。“县主真是美得倾国倾城!”难怪有本事迷住向来不近女色的皇上。
姜平然:“周夫人缪赞了。”
周氏摆摆手。“我这人从不信口开河,县主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
苏氏跟着打趣。“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话语间透着亲近。
周氏意识到安平县主果然和婆婆关系不一般,感觉就像是多年重逢的老友,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年纪上差两辈的两人身上出现,不过这不是她能问的了。
于楠笑。“姨婆说谎,小时候我还听您说我是您见过最漂亮的呢。”
闻言,周氏和苏氏大笑。苏氏道:“你小时候确实好看,姨婆哪有骗你,不过长大没有县主好看了。”
于楠瞪了苏氏一眼,高傲的翘着嘴。“哪有的事。”
几人站在廊下又说了几句俏皮话,才姗姗进屋。
姜平然和苏氏坐在榻上,给周氏搬了张软椅子,于楠和青梅在旁边站着,她们刚说了没几句话,就有丫鬟过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她低头道:“县主,这是宫里送来的。”
听到宫里,周氏和苏氏的瞳孔一缩,不自觉地瞧了姜平然一眼。姜平然扫了眼盒子,看向青梅。“你拿下去放着吧。”
青梅接过盒子。“是。”
苏氏看了眼儿媳,侧着身子小声道:“是,他送的?”那个“他”指的是皇帝。
以苏氏的聪明,已经猜到大概了,不过这其中曲折她不得而知,今日周氏在场,不方便说。
姜平然淡淡地点点头。
苏氏心中大骇。
看着婆婆和姜平然悄悄说话,周氏假装视而不见,心中翻了一浪又一浪。能让宫里送东西,还不能明说的,能有几个!
亲人相聚,总饶不开家长里短,周氏问了问于楠家里,又隐晦地问了问姜平然。她就淡淡一笑答:“都好。”
周氏知想从姜平然那知道什么是不可能了,苏氏也瞒着她,她在场,她们之间的秘密绝不会透露的。便起身说家中还有事先行回去了。
周氏一走,苏氏就抓着姜平然的手问:“你怎么和皇上扯上关系了?”
姜平然一脸无奈。“我也是一言难尽。”
然后于楠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苏氏。苏氏微张着嘴。“这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转而问:“皇上有说要接你入宫吗?”
姜平然摇头。“没有。”
苏氏微松一口气。但皇上越耐得住性子,说明姜平然在皇上心中分量越重,这时太后还没什么示意,就表示皇上已经说服了太后。那就更加了不得了了!
“小姐,皇上……是不是来过了?”苏氏见刚才捧着盒子进来的丫鬟对此并不意外。
姜平然缓缓点了点头。“他昨儿又来了一回。”苏氏被个“又”字吓到了,这么说皇上来了不止一次了!怪不得坊间有传言小姐要飞上枝头了!现在京城各个出口严加看守,不就是为了小姐吗!
看姜平然不急不躁,想必心里有主意了,她不再多言。“小姐有事,就让人去将军府递信,我那长媳也见过了,到时一些小事,还是可以交由她办的。”毕竟她不掌家多年,有些事让周氏去办更妥当。“小姐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她知她向来不喜麻烦别人。
姜平然点头。“会的。”
长信殿。
祁景彦坐等去安平伯府送东西的侍从回来禀报,听到姜平然收了那一盒血燕后,长长舒了口气,只要收了就好。
周大海看皇上这几日心不在焉,八成是为了安平县主,连周大海不得不为这女子惊叹了,皇家最尊贵的两位男子倾慕都能怡然不动。
这几日,安平伯府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大厨房的菜被人下了毒,幸好发现得早没有人中毒,下毒的那人还没来得及销毁证据就被抓了,这事被上报给掌家的方氏,把人绑了拷问一番把结果报给了姜平然。结果很意外,是冲着姜平然来的。
手段不高明,但十分有效。
从姜平然搬来之后,院子里都是小厨房单做,只是从大厨房拿生鲜蔬菜,可毒药撒在上头,自然颜色会不同,所以不过一时半刻,下毒之人就被抓了。
方氏得知后连忙报给姜平然,姜平然只是顿了顿,勾了勾唇角。“看来,是有人等不及了。”京中一有流言传出,她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方氏对内宅阴司见过一些,可还没见过那么直接的。“小姐有何打算?”
姜平然微垂下眼帘,眸中闪过一丝阴冷,淡淡一笑。“杖毙吧。”
除田德西外,在场的人皆一寒。青梅第一次见姜平然杀人还如此云淡风轻,脊背不由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