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想笑,却觉心中一阵冰冷。她这么多年爱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懦弱卑鄙的小人。
她自然也知道,容渊这话,不过是想探的她的底细!容渊知道自己与她的差距,要是不用暗招他或许这一生都不是她的对手。他既然怀疑她没有失去术法,自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苏云心中也知自己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有意拖延时间,话中真真假假就越发让容渊的摸不定她的底,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苏云与容渊真真假假,你来我往的斗嘴,那边朝堂之上,气氛就不这么“融洽”了。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安定王的预料,也超出了太极殿上所有人的预料。他们原本以为,验明皇太子是女儿身,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接下来,她有可能的叛乱才是重头戏。没想到,十几个大男人亲眼所见,“皇太子”的的确确是男儿身。
是术法,还是真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一局里一败涂地!
林医政带回来的消息让朝堂之上亲安定王一派系的大臣开始窃窃私语,帘幕之后的准皇太后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御座上仁宣帝的眼珠子则在人不注意的时候转了几圈。
林医政宣布完消息朝元晟走过来:“焱王爷,太子殿下与焱王妃有事情要说。焱王妃让在下先回来了。”
元晟眼皮一跳,淡淡答应了一声。林医政却感到了他身上瞬间迸发的冷意,他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其实,林医政等人进来的时候,元晟就发现了苏云没有同他们一起回来,但是他知道苏云一向有主张,就算没了修为,寻常人等也欺负不了她。再说,现在正在朝会,紫阳宫主赢了这一局,说什么也不会对苏云不利,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只见,安定王面色沉重,他命林医政等人退下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朝元晟走来,拱手道:“焱王对这事怎么看?”
“等!”元晟惜字如金,一身冷冽气息让人心生颤意。
自从知道云儿有可能是仁宣帝的女儿,他就着人偷偷拿回了皇室玉牒族谱,但是在玉牒上显示仁宣帝只有兰妃生育的一个女儿慧淑公主,就再也没有别的子嗣了。但是,他也知道皇室往往会有一些说不得的秘辛,他另辟蹊径,顺着苏云的母系查证上去,又结合着几个早已放出宫的老宫人的说法,得出结论:苏云应该就是当年苏妃的女儿,她才是仁宣帝真真正正的长女,天楚的长公主!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猜测,剩下的事情,他愿意等着苏云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亲口告诉他。
不多时,“皇太子”容光焕发,志得意满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目光扫过众位大臣,落在安定王身上:“安定王叔还要怀疑本宫是女子吗?”
安定王装模作样的请冷清嗓子,刚要说话,元晟的声音已经冷冷响起:“太子殿下,本王的王妃呢?”
紫阳宫主看向元晟,呵呵笑道:“本宫与焱王妃说了几句话,本想一同过来的,谁知出门焱王妃遇到了故旧相好之人,所以本宫就先过来了,这会儿,焱王妃只怕正在与人叙旧呢!”
元晟冷冷看了她一眼,抬步便要朝殿外走去。
紫阳宫主忙道:“焱王急什么?”元晟冷冽的目光扫来,紫阳宫主只觉背后一僵,眼神闪烁,笑道,“本宫知道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但是,处理完正事再去寻王妃,也使得啊!”要出手,就得一击而中,时间太短,苏云也不是好对付的,容渊只怕还没得手。
“太子见过皇上单独召见命妇?”
元晟冰冷的声音让殿内小声议论的众臣心头一窒,纷纷住了口,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只有众人的呼吸声短促交错。
“什么?”紫阳宫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安定王走了出来:“男女授受不亲,就是皇上也不该单独召命妇觐见。太子殿下,不是太失礼了吗?”
安定王话音一落,众臣的议论声再起!
“就是呀!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做太子?怎么做皇帝?”
“太子要性情纯良谦恭之人来做,可不能这么祸乱纲常!”
“这有违礼教!”
紫阳宫主顿时醒悟过来,忙笑着想要弥补:“本宫并非单独召见的焱王妃,不然,焱王妃怎么会遇到故旧?”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大家的议论已经被亲王派的人们推到了高潮。
这时候,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蓦然出声,一扫先前闭口不言,面色灰暗的样子,冷声道:“身为太子殿下,这点小事都考虑不周全,怎能堪当大任?”
天楚民风不算闭塞,但越是冠冕堂皇的东西却越注重。宫廷的规矩,皇帝有事召见命妇或者千金小姐们,一般都由后妃代为召见询问;若是皇帝亲自召见,也必定有后妃等在场陪伴。当然,也有特例,那就是被召见的是宗室女子,与皇帝有不超出三代的血缘关系,这样皇帝才能单独召见。
天楚立国二百余年,这些约定俗成的东西也慢慢被人抛在了脑后。若是寻常,必定没人会在意皇帝或者太子单独召见了谁,但是此时,这些被抛诸脑后的东西拿出来,却是无比的好用。
元晟冷冷看了紫阳宫主欲盖弥彰的对众位大臣解释,眼底冰冷的锋芒闪过,他没有惊动任何一人,迅速退出了大殿,朝偏殿勤政殿而去!今天的朝堂,他本来就是看客,如今,云儿的安危,才是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