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舌与舞灵鹤所在的这片林子叫作第五林,第五林过去之后,便是中央小镇。此镇为这个小世界中方圆百里内,唯一的镇子。
所以,这个镇子里的人除了会有即将赶来歇脚的青龙门的三组历练弟子外,必然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聚集于此。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地方还有一批乱魂境修为的弟子,他们与舞灵鹤、许如清等人一样,受灵幻道人邀请,来此做最后一次寻宝。
清木玉妃剑的重要性,雀舌他们这一批还在脱凡境的弟子是体会不到的。
简单的来说,道者修为一旦达到了乱魂境,其直属尊师便会视其修为的深浅,为其预定前往凡间历练的时辰。道者前往凡间,经过信命崖后便会受到命晶石的制约,从而不能对凡人使用道术,只相当于行走江湖的凡间侠客而已。
但是,灵宝不受信命崖的制约,这等于为他们行走江湖加了一道护身符。
清木玉妃剑,乃是清木道人所铸的众多名剑之一,其威力自然非同凡响。因此,也就成为了乱魂境道者们志在必得之物。
一位身着黑玉锦袍的青年道人,坐在酒馆里,兀自饮着酒。这人的相貌生的极俊俏,眉如刀刃,眼若星河,一张脸犹似刀刻斧劈一般,轮廓格外清晰。仔细看他左边的眼角,竟生有一颗金痣。令他本就精致的脸,更添一丝闪亮。
此痣,在修仙界中有一个雅称“道金”。
相传一些修道大能之人,死后虽入轮回,但道心不散,因而转世投胎之后,身上便会出现一颗道金。而能够拥有道金的人,不仅修炼天赋惊人,而且一旦其修为突破到一定层次后,便能依着道金,找回前世的记忆,继而会比常人又多一层修为。
桌案上,横陈着一柄金色长剑,那剑还未出鞘,可那桌案四周竟已结出一层霜色。
他饮了一杯,正倒第二杯时,三名同样身着黑玉锦袍的道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这三人的年纪比他大了许多,均在不惑之年。
“寒师兄,青龙门的人已经入了第五林了,我们当如何行动?”。
这三人与那寒姓少年是同一组的,都以他马首是瞻,显然这少年在师门中的地位也是极高的。
黑袍少年淡而一笑,淡淡的问了一句:“那蓝若尘可来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中间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兄,您忘了?她是彩云道人的弟子,怎会来此?”。
黑袍少年神色一愣,不禁面带歉意的看了看天,似乎是在对天外的某人表达失言之歉。
“真是可惜了,还以为此次能与她再较一次高低呢。”少年苦笑了一声,眼神瞬间失了几分色彩,似乎对此次的争夺已少了许多兴趣。
“好吧!既然蓝若尘没来,那他们也就不必出第五林了,我去做件好事,把他们都清出去,就该去第一城了!”。
他拿起桌案上的剑,随意的扛在肩上,左摇右晃的向着第五林的方向而去。
“你们不必跟来,直接去第四山,盯着秦根农他们!一群小角色而已,我一个人......反倒快一点!”。
“是!”。
............
天高山远,一条清澈的溪水蜿蜒的流向茶谷深处。
一队身着深蓝色道袍的道人,组成了一只奇特的采茶队伍,各自专注的采摘着。溪水边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几亩良田,另有一队人正分散在田中,插着秧苗。
只是这些道人都过于书生气,即使泡在泥泞的水稻田里,也始终保持着上身整洁而不沾半点泥水,倒是边上的那一位带着斗笠的年轻汉子,显得有些乡下农人的感觉。
他将宽大的衣袖撸到肩膀上,露出两条粗壮,黝黑的手臂,将裤管撸到大腿根部,裙摆塞在腰带上,躬身田间,指尖捏着秧苗,仿若小鸡啄米一般,迅捷而快速的插 着。不一会的功夫,一亩良田,已被他独自已完成了大半。
此人便是秦根农,其父亲为苍松派外门的执事,专司农耕之务。秦根农自然也时常下地插秧,即便他如今,他在苍松派里拜了一个很体面的师父,也一直没有忘本。
秦根农,二十年前拜入黄真道人门下,短短十五年,便已修到了乱魂境初,五年后,其综合实力在整个苍松派的新生弟子中已稳居第一。如今他即便遇到了师门传说级人物,寒恨鬼,也能自信接他三招了,算是苍松派的后期之秀。
“秦师弟,你让我们这般辛劳耕种,到底是何意义呢?”。一位年轻的道人擦着头上的汗珠,看着秦根农问。
秦根农纯然一笑,多有几分乡间农人的憨态。
“当然有意义!道人修道,却也不能当真避了五谷杂粮。种田是,最基本的谋生本事了。否则,今后你们去了凡间,只怕还未等到封圣的旨意,便先一步饿死了。”。
那人一听,面容瞬间一滞,他虽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可心里却一阵泛着寒意。
“这是比赛!我们是为了清木玉妃剑而来,不是为了来此学什么种田,采茶之术!”。
他真是有些气急了,声音竟带着一丝嘶吼的感觉。
的确,争夺清木玉妃剑射整个游戏的意义,可他们却在此刻干耗了将近半年。
听他这么一说,那人更是不解道:“若只是为了换银子,我等又何必种田呢?直接去镇里做些苦力不就好了。再者,这种水稻至少需半年才有收成,难道这半年我们就不做别的事情了?”。
他的声音也惊动了其他人,皆纷纷的看向秦根农。
“急什么?”。
秦根农憨笑的神态,噌的,露出一道锐利的神色。
“游戏还未结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说着,他掰开一根泥泞的秧苗,两指夹着根部,奋力向下一掷,秧苗整根瞬间没入浑浊的泥浆之中。
“等第一城的高手们厮杀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去!”。
那人眼神一变,这秦根农谋的是黄雀在后啊!若他不说,他还真以为他要在此地等丰收呢。
想到次数,他不禁后心一凉。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秦根农二十年前设计害寒落苍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的。
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