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城内的一个客栈房间里,微弱的烛火摇曳着。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城中寻找元家小姐的队伍还在忙碌着。
夜色之中,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句咒骂声,步履匆匆。
顾云烟神情严肃地抱着长虹剑坐在椅子上,神色莫名地看着床上安眠的小姑娘。
她站了起来,挑拨灯芯,让烛火更加明亮些。
长虹剑本是百年前的亡国之兵,附着在剑上的,都是鲜血造成的杀戮和罪孽。
暗红的花纹带着嗜血的意味,这是一把剑。
专门用来杀人的东西。
天下人皆知,是她拔出了这把亡国之兵,一旦拔出,执剑者便会杀人无数,满手罪孽,不死不休。
她手上那条如同蜈蚣一般都黑色疤痕,便是罪孽的证明。
祭剑的血,便是从拿道疤痕来的。
只待天明,这一场早有预谋的曲目,就该唱到尾声了。
天明之时,顾云烟随便在大街上找了个人,带着元柔乘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去了郡守府。
小姐失踪的事情,已经把整个府邸上上下下的人弄得人心惶惶。
当马车夫到守卫那里请求通报一声的时候,守卫直接眼高于顶,说句没有拜帖就别来。
顾云烟也懒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从马车上下来。
她冷着脸说道:“本将军还从未遭到这样的待遇,这郡守府的侍卫胆子还真不小。”
眼前的这个女子手握长剑,面色冷酷,眼神中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意,手腕上还有银色的护腕。
那剑长三尺,剑鞘上雕刻着暗红夹杂着银色的花纹,不是长虹剑又是什么。
两个守卫俱是腿一抖,跪了下来,这不就是镇西将军那个杀神么。
他们抖抖索索地说道:“小人眼拙,将军恕罪,立刻给您通报。”
顾云烟冷声说道:“等等,让夫人也一同过来。”
两个侍卫虽然心有疑惑,还是应了声是。
不一会儿,郡守带着夫人面色不虞地到了府邸门口,和顾云烟双方见了礼。
“不知道镇西将军到了邺城,不然本官一定设宴款待,让将军宾至如归。”元应嘴上说着客套话,脸色却是暗沉着,眼下都是青色的淤青。
女儿被掳,粮仓被劫,若说不是顾云烟干的,打死他也不信。
然而今早却收到了漠北二王子的信件,言辞犀利,把所有事情都拉到了他身上,甚至有再度开战的意味。
顾云烟也理解元应,无论哪一个父亲丢了女儿,必定是心急如焚的,更何况这事情,她真的是主谋的。
只是那劫了的粮仓,却是她和即墨一人一半瓜分的。
朝廷有意克扣粮草,给她示威,她也是走投无路。
“元大人不必客气,本将本是要去岚城的,昨夜路过邺城,本不愿叨扰。正巧在街道上看到黑衣人抱着一个女孩子,一时间看不过去,便出手相助。”
听到这话,元应松了口气,半信半疑,和夫人相视一笑。
元夫人不由得攥住了丈夫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姐并未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说着顾云烟伸手把元柔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元柔脸色红润,衣衫整洁,果真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她伸出手扑到了夫人的怀中,她可是被顾云烟塞了许多的银两,说好了要保密。
“既然元小姐并无大碍,本将也就不打扰李大人一家团圆了。”顾云烟嘴角勾起。
她特地选择在门口把事情“说清楚”,也是为了元柔的声誉着想。
元应用帕子擦干净了眼泪鼻涕,勉强平复下了心情,问道:“敢问将军可曾见到那黑衣人的真面目?”
顾云烟“恍然大悟”地说道:“见到了,那人是漠北军的统领,漠北的二王子。就是本将军的那个死对头,漠北的鞑子们惯来不讲什么仁义,更没有什么羞耻之心。”
说着顾云烟还皱眉,痛心地叹息了一句。
元应的面色难看了许多,如果是漠北人抢了粮食,上报给朝廷,他肯定会被责备的。
“若是有什么困难的话,李大人不妨找西门关帮忙,毕竟都是同僚。”顾云烟冷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