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喊哀家一声外祖母,那哀家也寿星老儿插草标儿——倚老卖老一回,且与哀家这心肝宝贝说道说道。闲杂人等就先退下吧!”
众人皆纷纷退下,只留下太后、卫清颜还有卫母。
“凰月,你也退下!”太后瞥了一眼卫母,眼光锐利如刀。
卫母与卫清颜对视一眼,不着痕迹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慢腾腾抬脚朝外而去。
“果然是女生外向,儿大不由娘!”
太后喟叹一声。“哀家当初就让她找个小门小户,她却一意孤行执意要嫁给你父亲……哎!儿女都是债……”
太后说着眉头拢了拢,眼中闪过一丝凝郁。“风采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哀家也无几年好活了!”
卫清颜默然不语,若无其事的听着。太后行若无事淡淡瞥了一眼,心下一沉。果真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这等气魄和胆识不愧是卫家女。
只是,形5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
“颜儿,吾楚国建国之初艰难险阻、举步维艰,但国家危亡之际无数先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负隅顽抗,方有如今楚国之强盛。而今,秦国虎视眈眈,吞并我大楚之心不死。我楚国以东中山国,以西西昌国,皆已被秦吞并。秦国呈前后夹击之势围困我大楚,以秦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之心,我大楚早晚成它盘中餐。”
太后说的慷慨激昂,仿佛威风凛凛的将军,凛然大义。“当此之时,我大楚怎能坐以待毙?困兽犹可斗,我大楚子民铁骨铮铮,宁可慨然赴死也。若真有那一日,城在,哀家在!城破,哀家亡!”
卫清颜心下猛然一动,看来楚帝也按奈不住了。但她仍从容自若,屏气敛息静静听着。太后眈眈逐逐、目不转睛望着卫清颜,到的此时卫清颜如何还不知太后所图。
眼见卫清颜无动于衷,太后恼羞成怒,脸色愈来愈阴霾黑沉。她冷哼一声,将案上的茶盅猛的一砸,霍然站起身,“莫非哀家之外孙女竟是贪生怕死之徒尔?”
卫清颜从容不迫曲膝跪下,低眉敛首,匍匐在地,一声不吭。
“*******,*******。颜儿,人不可数典忘祖、得鱼忘筌。贪生怕死之徒;不足以论大事。”太后继续道,她目光锐利有神,看的卫清颜如鲠在喉。
太后恐怕知晓卫清颜欲往秦时,便另有谋算。
“哀家想你做我楚国内应……”
卫清颜吓得面如土色,“臣女惶恐不安!”卫清颜装作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两股战战,软绵绵的便瘫软在地。
“莫非你不愿。?”太后走上前几步,咄咄逼人,居高临下看着卫清颜,目光中汹汹荡荡,如狼似虎。好似卫清颜,胆敢不从,便将她千刀万剐。
卫清颜眼睛一动,声音慷锵有力高声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女身单力薄不过曲曲女子,不堪重担。岂非赳赳武夫武艺高超,也非大能,无经天纬地之大才,请娘娘收回成命。”
“哼!花言巧语!卫家想以你投石问路,笼络秦国,不臣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诛!”
太后不可一世怒气腾腾的瞪视着卫清颜,威风凛凛,那还有半分昔日的恩宠。
她忽然走上御座,犀利的眼神冷冷看着匍匐在地的单薄的人儿,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什么外甥女到底不比江山伟业之重。
“母后,你放过颜儿吧!她不过是区区女子,自小又娇生惯养。”楚凰月察觉到危险,一下子挡在卫青颜身前,仿若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将公主带下去!”太后脸色阴沉,朝一旁的宫人扫了一眼,马上有宫人过来将楚凰月拉开。
“母后,不要…母后…”一声声声嘶竭力的哭喊也未能让太后有丝毫的心软。
卫青颜望着自己一向高贵典雅的母亲哭的那么绝望,眼里也沁出一滴滴眼泪。
楚凰月最终仍然被人钳制着抬了出去。
良久,太后走到卫青颜身前站定。她目光睥睨淡淡的望着卫青颜。但跪在地上的卫青颜却能感觉到太后身上无声的威严和不可一世。
“真可怜见!多美的人儿!却要马上红颜薄命……”眼前的人哪里还有昔日的半分慈爱。这时候的太后眼里只有燕国的万里江山,楚氏皇族的皇图霸业。
屋外卫母焦急万分在哪里大喊:“母后,母后你饶了颜儿吧!”
她几次三番悍然向殿门冲撞过去,却皆被蜂拥而来的宫人七手八脚拦住。
“颜儿!颜儿!”她不顾颜面的嚎啕大哭,又哭又喊。
“贱婢!放开本宫!”卫母此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横冲直撞,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公主,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太后身边的汐月劝道。
“母后,那是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是我如珠如宝护着才长到如今,她就是我的命啊!你是要了女儿的命啊!母后你于心何忍?”卫母在殿门外哭的声嘶力竭。她身边的人急的跺脚,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却无可奈何,环顾四周竟无人可求,只能看看紧闭的殿门,又望望自家公主长吁短叹。真是造孽啊,苦了公主一片慈母之心。
“母后,若清颜有个万一,女儿也不愿独活。”楚凰月扑在门上无奈的推搡着。
门里传来一个薄凉的声音,“与我楚国百年基业,万里江山相比,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你若存心赴死,本宫绝不拦你。”
楚凰月闻言不可置信的顿了一下,然后便两眼无神,木然的瘫坐在地。
料是卫青颜也未想到,太后的粗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