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礼堂听着那对话，都有点晕。
不过高职的那个校长有点意思，一语中的。
虽然不至于把华清附中的祖坟给掘了，但也差不多。
出来的学生一手屠掉了华清附中无数大龙。
那可是将近四百多条的大龙。
省内百座高中，无数届、无数老师学生，历经无数年，也只是敢定个小目标：争取屠掉一条大龙。
然而从高职出来的那少年，一出手就是几百条。
大手笔。
在场的人理解，那样的少年，值得跳出来那么多届华清附中校长。
换做自己学校，敲锣打鼓铺红地毯八抬大轿来请！
“什么祖坟，好好说话！”杜子赫抢过手机，说道：“我杜子赫！”
电话那头：“啊，杜校长你好啊！”
杜子赫脾气火爆也直来直去：“我华清附中要跟你们学校结兄弟学校，愿不愿意。”
“啊？”那头大大的啊字，半响回不过神。
“愿意！愿意啊！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咱们什么时候签个兄弟学校盟约啊？”
礼堂鸦雀无声。
跪于电话那头之人的无耻。
竟然要签个所谓的兄弟学校盟约！
不论哪一年，结兄弟学校都只是口头君子之约，然而现在，那家伙竟然要白纸黑字！
杜子赫也是黑着脸，说道：“可以呀，不过你要先把那个学生交出来。”
“呃，杜校长，我到现在还没明白，我那个学生到底干什么了？”
杜子赫没好气：“反正惊动到我们这群老家伙了，具体的你不用知道。”
“啊？我能问一下，是哪个学生吗？”
杜子赫翻白眼：“夏正阳。”
“夏正阳？谁啊？”电话那头也蒙，似乎在吩咐身边的人，“快点查一下咱们学校的学生档案，叫夏正阳。”
“校长，查到了，是个今年刚转校来的高一新生，档案上显示，之前是在武意一中读的。”
“啊那不就是去华清附中交流的学生吗！”电话那头的校长终于记起来了，“不会真给我闯祸了吧？还惊动那群老家伙，这是要搞死我的节奏啊！”
杜子赫听得一头火气，又要怒起来。
老归老，被人在电话里劈头盖脸说成老家伙还是不乐意的。
礼堂中，开始有无数人看向颜至极。
他们都看见，那名武意一中校长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有过，没留住。
就好像老了追忆初恋，好过，没把最宝贵的交出去。
一样的悔不当初以及痛心疾首。
屠龙少年啊！竟然就那么放手给了高职！
要不然现在与华清附中结成兄弟学校的就是武意一中了！
有人从羡慕转化到轻蔑：“难怪一直留在省二级，什么眼光啊。”
颜至极听到了那些难听话，一脸苦笑：是我不想留吗？你们见过跪下来的学生吗？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能进华清附中高一一班的女生是怎么会考砸到那种地步到我学校的！我也想不明白，一个体育生怎么能逆天到这程度的！
杜子赫憋住火，对着手机说道：“一个学生，换一个兄弟学校，我希望你权衡之后尽快给我答复！”
礼堂中又是一片哗然。
杜子赫话说到这份上，摆明是要定那学生了！
无数人坚信，如果一个兄弟学校换不了，那杜子赫就打算直接去省教育局要人。
联想到杜子赫之前的各种铁腕手段，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电话那头的人也清楚意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答应，还能有一个兄弟学校，可如果不答应，有可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只是他在没清楚具体事情之前，真无法作出决定。
他很清楚，能让华清附中看上，并由那么多老校长出面要人，那名学生一定是有什么天赋被他们看上了。
那一定是无双天赋。
这样的学生，给不给？
亏不亏？
礼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电话那头在权衡利弊。
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一个学生的命运，很快就将改变。
“我不愿意。”
所有人似乎听到一个声音。
不愿意！
无数人想要跳起来，高职的校长竟然不同意！
他可能要把学校的命运绑到那名学生的身上！
一荣俱荣！
他赌了！
“你不愿意？”杜子赫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啊？”电话那头连忙解释：“我没说啊！”
“什么？”杜子赫一愣，茫然抬头：“刚才说不同意的是谁？”
“我。”这一次，声音指向很清晰。
是在礼堂中。
所有人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少年。
在听到夏正阳说出不同意的时候，倾九城双眼一红。
这本来是能再在一起的机会。
可是他放弃了。
倾九城现在想不明白，可她还是忍住不哭。
她知道，那个说要一直守护的男生不会变，只是他可能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你就是那名学生？”杜子赫极为震惊的看着夏正阳。
那名少年稚气未脱，但脸上的表情很坚定。
华清附中，国级高中，每一个高中生的梦想之地。
可他竟拒绝的如此之快。
而且很坚定。
“对。”夏正阳有很多话想说，脑中出现了无数个画面。
那个乱七八糟的教室，被学校放逐的班级。
在商业街，那个女孩不舍的把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交给另外一个人。
有一个男生赤脚自豪的告诉高小园，他的鞋卖了好几百。
那里还有很多债要去还。
此时离开，他们一定会很失望，然后在几个月后彻底忘记曾经出现过一个转校来的同学。
杜子赫一脸震惊，他需要再次确认：“你不想来华清附中读书？”
“那里的老师同学对我很好。”夏正阳的回答让礼堂里无数人沉默。
高职那样的学校，竟出现一名风骨学生。
“可是这里才能让你更好的发挥你的天赋！”杜子赫突然觉得自己的理由很苍白。
在师生情同学情面前，这个理由确实很无力。
“对不起。”夏正阳说完三个字，坐下。
桌底下，他紧紧握住了小九的手。
倾九城发现他的手十分冰冷。
她很快意识到，身边的男孩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他需要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