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昊走后,陆媗不敢耽搁太久。沐浴完毕后将人皮面具重新戴好,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疏漏,便前去颐华宫拜见。
一入正门,夙月便迎了上来,小声提醒,“皇上也在里面。”
陆媗会意,与她一道进入里室,见墨连溪正与慧嫔品茗,立即跪下问安:“流莺参见皇上,参见慧嫔娘娘。”
“你身子刚好,不必拘礼。是吧?皇上。”慧嫔向墨连溪询问,语气满是怜惜。
“嗯,起来吧,”品了一口杯中茶茗,墨连溪应道。
“谢皇上,谢娘娘。”夙月忙将陆媗扶起。
慧嫔走上前来,柔声说道:“昨日下毒事件之后,皇上派人调查此事,已查出是长乐宫的一名公公动的手脚。今日他被人发现在一废弃宫中身亡,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气。”
“奴婢谢娘娘抬爱,不知可否查出那公公为何要害娘娘?”那下毒之药并非寻常公公所能得到,幕后定有推手。
“长乐宫的愉妃与我向来不太和睦,想必是那公公护主心切吧。”慧嫔声色苦楚,转向墨连溪说道:“都怪臣妾不好,竟差点连累皇上。”说着以绣帕拭泪。
“爱妃不必难过,眼下愉妃失踪,朕定会派人找到她,还你一个公道。”墨连溪上前安慰,又看向一旁的陆媗,“此次你立了大功,说吧,要什么赏赐?”
陆媗忙跪下应道:“为皇上和娘娘排忧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奢望赏赐。”
“流莺不必谦怀,皇上想来赏罚分明,你立了功,便是要赏的,说吧,想要什么?”慧嫔在一旁推波助澜,陆媗若再推辞,他们估计要治她个违抗圣谕的罪了。
她想要的,如今不外乎两样。一是救爹爹出宫,二是找到混元书卷。依目前身份,断不可说出释放陆相这种话。陆媗突然想起宫中有个御经阁,专门存放皇室书卷,说不定...
遂开口道:“启禀皇上娘娘,那流莺斗胆,想去御经阁查阅书卷。”
慧嫔也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要些金银珠宝,衣服首饰之类的,竟然是想去御经阁。
“御经阁?”墨连溪眉头一挑,“为何想去?”
“奴婢幼时家贫,没有钱去私塾。如今跟在娘娘身边,想多看看书卷,学点东西,以后好替娘娘分忧。”陆媗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想来慧嫔应该会十分赞同。
果不其然,慧嫔听她说完,感动之余不忘向墨连溪求情,“皇上,虽然以往御经阁只许皇宫贵胄出入,但念在这丫头立过大功又求学心切,您就准了吧?”
“既然爱妃都这么说,那朕便准了。”墨连溪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陆媗,“以后出入,给侍卫见此牌即可。”
“奴婢谢过皇上,谢过娘娘!”陆媗忙磕头谢恩。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还给了她一个机会可以自由去找那书卷。等见到天昊,可以让他专心查爹爹的下落。这样一来,事半功倍。
“下去吧,”墨连溪大掌一挥。
“流莺(夙月)告退!”
待出了颐华宫外,夙月扯起陆媗的袖子悄至一旁,戳了戳她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谋个姑姑职务或是多要些银子该多好,那御经阁,就只有些快发霉了的书卷,有什么好看的?!”
“夙月,你没听过吗?书中自有黄金屋,多读书总是好的,不然我给你带几卷回来看看?”陆媗打趣道。
“哼,我才不要呢,你自己留着慢慢看吧!”夙月摇着头走开了。
陆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
用过午膳,慧嫔靠在贵妃榻上休息。陆媗见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来,便趁放膳时刻溜出颐华宫,去养德宫寻天昊。
入了一个拐角,陆媗悄悄张望养德宫外的兵士,寻找向天昊的身影。正思索如何不引人注目地与天昊说话,身后忽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惊得转身,却被来人立即推进一间偏房。
“你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了?”自己明明才刚到这不久,陆媗心想。
“身为守卫统领,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她身影刚一闪入他便发现了,更何况她还探着个小脑袋在那四处张望,他当然要赶在别人发现她之前行动。
“向公子,这厢入戏很深嘛!”陆媗拍了拍他的肩膀。
向天昊有点忍俊不禁。
“对了,我有正事要说。今日我问墨连溪要了块御经阁的令牌,算是之前帮他们试毒的赏赐。眼下我能随意出入御经阁,混元之法的书卷就交给我,你便查爹爹的下落即可。”陆媗压低声音,正色说道。
“如此,也好。若是书卷不在那御经阁中,我们再另作打算。”他本也有意夜探御经阁,既然媗儿可自由出入,便先由她去找,陆相的下落他应该不久就有眉目了。
“那便说好了,我们都不能离开太久,我先回去了。”陆媗欲拉房门出去,身后一双大掌揽住了她。
“抱一下再走,”他耍赖似的不肯放手。
“别闹了,快回去。”陆媗脱开他的怀抱,悄悄离开了养德宫。
黄昏时分,应皇后之邀,慧嫔与其它各宫娘娘去冼乐台用膳。陆媗向慧嫔请示是否可以去趟御经阁,慧嫔欣然同意,只带了夙月前去赴邀。
陆媗来到御经阁外。
守阁的士兵见来人是一宫女,拦住她道:“你是哪个宫的婢女?竟想擅闯御经阁!”
陆媗从怀里掏出令牌,二人见了果然脸色大变,退至两旁,低头拱手,“不知姑姑是皇上身边的人,言辞不当之处还望见谅!”
“可这位侍卫言辞并未不当,我确实只是颐华宫的小婢女流莺,并非什么姑姑。不过有幸救过皇上和慧嫔娘娘,得了这块牌子罢了。”陆媗把玩着手里的牌子,浅浅笑道。
那二人额上有冷汗冒出,“还请流莺姑娘莫要跟我们二人计较!”
“无妨,在其位司其职,我明白的。”说罢,略过二人,陆媗推开了御经阁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