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今日辛苦你了。”惠文帝缓缓张了眼,端庄雍容的面孔映入眼帘。
林皇后低了头,摇了摇头,柔声细语道:“陛下比臣妾辛苦。今日种种可让陛下为难了?”
惠文帝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丝倦色:“顾公本就是朝廷之栋梁,况朝中上下朕信任之人也唯他一人而已,卫颐又是朕的皇姐,懿柔又是其爱。若是嫁与他人,免不得他人会生出旁心,与其那样,不如嫁与咱们允弘,亲上加亲。”
“陛下思虑周全。”林皇后噤声,“臣妾所能做的不多,眼见着允弘和柔儿也要成亲,臣妾也只能准备好咱们皇宫这边的聘礼和一应事宜。”
一双有些粗糙的大手抚上了林皇后的柔夷,轻轻拍了下,柔声道:
“柔儿毕竟是郡主,又是皇家钦定的太子妃,聘礼和大典定不能含糊了,朕记得那个时候啊..”惠文帝仰面叹了口气,轻轻笑着
“朕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皇后从镇国公手中娶来的。”
林皇后面颊之上顿时多出了一道红晕,只低头,“臣妾可不希望臣妾这个当母后的抢了儿媳的光芒。”
“好,那就依皇后所言,聘太子妃礼便依皇后的制,只是册封大典仍按太子妃之礼,也为悦凝省了不少麻烦。”
......
一声瓷器摔在大理石地上的清脆碎落声,那厢姚贵妃却在玉瑾宫中气急败坏。
刚送走了急着回府的宁王允链,却再也无人可顾及,由着性子在宫中到处撒气。
侍立在两旁的宫女个个儿屏息凝神,只井条有序的收拾着那青花瓷的景德茶盏碎片。
“娘娘,您切勿动怒,虽说咱们王爷未能娶到苏家小姐和顾国公府一门支持,但总有更好的不是?”唤玉身为玉瑾宫大宫女,自是最为聪颖,得姚贵妃欢心,也最是能劝慰人心,拿捏得当。
“可是!...”姚贵妃本想一泄怒意,但又微微一顿,又想到最后陛下提及也要为允链选妃之事,妩媚的笑了笑:
“是了,允链的婚事已经交还到本宫手里了,大燕的宗室贵胄里的好女子又非只他苏家有..”
锦帕一挥,姚贵妃挑眉吩咐:
“唤玉啊,去给皇上皇后回信儿,就说三日后本宫要在兰溪阁办选妃典,再吩咐尚宫局和典尚局安排妥当。咱们允链的选妃典礼定不能逊色于今日她中宫的!”
“是,奴婢即刻吩咐下去。”
那厢苏懿柔由允弘带着在皇宫公主们所居的畅椿阁内暂时住下,待郡主府定下装缮妥当,再搬出去住。
“今日多谢弘哥哥相助,凝儿在此谢过。”苏懿柔见贵妇贵女皆散,又见四下无人,才小声福身道。
允弘见她如此,眉头一蹙,转而很快地双手将苏懿柔扶起:
“凝儿不必如此的,你即将嫁我为妻,入主东宫,怎的多了这层身份,反倒拘束了?”
“弘哥哥将来是凝儿的夫,凝儿要一辈子待在允弘哥哥身边,只是委屈了哥哥,没娶到心仪的姑娘当这个太子妃。”
允弘虽未说话,但眸中还是划过一丝黯淡的颜色,扯了扯嘴角:
“凝儿开心就好,况且我也没有心仪的姑娘。”
见状,苏懿柔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怕是伤着了允弘,只得说:
“左右着我及笄还要等到开春,大婚还要三月余,允弘哥哥要是愿意,改日不如由凝儿带着去游湖,如何?”
允弘应下,此下无话。
二十三小年日,卫颐长公主奉旨入宫,惠文帝允苏懿柔回府过年。
彼时朱雀大街却是少见的热闹非凡,达官显贵通常要在三十之前互相拜访,以示大燕官员之间的友好同僚之情。
但毕竟这为官者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有的是九品芝麻官,有的便如顾国公苏覃这样位极人臣的忠贞之士,因此,众人见了顾国公府牌子的马车,纷纷避让。
素手将窗帘放下,长孙依然轻叹一声“也不知明年冬天里,咱们一家是否还能如现在般其乐融融。”
苏懿柔蹙眉,手中的帕子又被纤长的玉指划出了一道褶子。
“母亲,柔儿又不是嫁到千里之外的偏远之地,不过嫁到是内宫之外,皇城之内的广阳宫罢了,母亲乃长公主,自然是可以时常见到柔儿的啊。”
虽这话在理,但长孙依然仍是一脸的不舍难过,双手握住苏懿柔的手,仔细叮嘱
“过了年及了笄,便要成为太子妃了,母亲清楚身为皇家儿媳的不易。你与太子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情分。母亲是看着允弘和你长大的,母亲对允弘那孩子倒是放心,只是...”
“好啦,母亲。”苏懿柔听着长孙依然颤抖的声音,看着母亲那盘旋于眼角迟迟不肯流下的泪珠,心下揪痛,只能忍着用微笑打断长孙依然。
“是是,我们柔儿大了,都要嫁人了!母亲也是舍不得你。”
“女儿知道。”
苏懿柔低下了头,不去看母亲的表情,若论对母亲,父亲,哥哥,姊妹以及顾国公府的不舍,自然是她苏懿柔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