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远东,一股阴郁的气氛围绕着这座城市,雪,不停的下啊、下啊。
去医院的路上,宋茉惊醒,她看着自己的手上全都是血,纯白的衣服上也被血色布满,颠簸的车内,她从后视镜看着他焦灼的面孔。
内心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他的眸,他的笑,仿佛走马灯似的游走在她的脑海里。
昏暗的车厢内,她幸福的笑了笑,随即流下了泪水。
“南风,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这让厉南风像是被海水一点一点吞咽,心里难受的紧。
十字路口闪烁着红灯,黑色的车中,厉南风着急的想让宋茉赶紧躺下,可她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兜兜转转,我们终究不合适,如果合适,为什么我们会一次又一次的分别?”她的鼻尖一酸,又续道:“如果合适,为什么我只要出现在你的身边就会给你带来危险呢?”
“如果……合适,为什么我会再也感受不到你了呢?”
她从他的后座抱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了,却来不及擦,就要离开了。
离开他,步骤很简单,打开车门,就可以了。
可她的手却迟迟没有落在车把上,冰凉的触感终是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寒冷。
按下、打开,步骤多简单啊。
“茉茉!”那一声呼唤,埋没在了她的决绝中,声音随风逝去。
男人下车,渴望追回她,可恍惚间,茫茫人海中,早已没了那抹暗香掠影。
她赤脚走在大街上,即使身上满是鲜血,可她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只是静静地走着、走着。
她究竟在奢求什么呢?
呆在他的身边,她不过是个危险。
她现在被宋家的人盯上了,阔阔又该怎么办呢?
她太傻了,没能意识到她其实就是宋老的一枚棋子,用来杀死宋泠的一枚棋子。
只可惜,现如今宋家死士出现,那么就说明宋泠其实早就已经死了,而现在对他下手的是宋老,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这样想着,年叔出现了。
他急急忙忙的开了车门,气喘吁吁道:“小姐!您放在保险柜里的鬼面三殿的令牌没了!”
宋茉轻笑了一声,果然……
年叔这才看到宋茉身上骇人的血迹,道:“小姐,先去医院吧!”
“有什么用呢?”她绝望的合上眸子,下一步就上了车。
“小姐!”年叔显然担心之极,可宋茉却握着方向盘,道:“年叔,你上来吧,我开车送您回去。”
年叔看着冷静的小姐,脑海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坐上了车。
窗外的风景,和平时他回家的路没有什么不同的,小姐真的要送他回去吗?
直到到了他的家门口,他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年叔下了车,宋茉打开车窗对下车的年叔说道:“年叔,您收拾收拾,把阔阔抱下来吧,我们离开这里。”
“小姐,这是真的吗!”年叔显然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面色让人看不出一丁点的奇怪。
没过多久,年叔便抱着小小的宋言阔下了楼,他艰难的抱着一堆东西打开了车门,即使被车门砸到了手却也没有说什么。
车子行驶的方向是远东国际机场,此时的宋茉披肩披在身上,让自己的血迹终于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骇人,平底的黑色皮鞋,缓步的走着,她抱着阔阔,紧紧的抱着,阔阔已经睡着了,她温柔的拍打着他的背,甚至会用自己的面去触碰他红润的脸dan。
年叔看着这幅场景,终于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二十六年了吧,他终于在有生之年,看到小姐能幸福,他笑着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小姐道:“小姐,我真替您感到高兴,您幸福了。”
“嗯,是啊。”她浅浅的笑着。
播音员播放着马上要起飞的内容,她忽然道:“年叔,我去一下吧台,等阔阔醒了我可以喂他吃点东西。”
年叔点点头,道:“是,小姐。”
可许久过去了,宋茉再也没有回来过,飞机已经驶离地面,他担忧地起身前去吧台寻找着小姐的身影,没有人!
他的心恍若跌至谷底,没有人?!
年叔的手机恰到好时的响起,一条短信,让他瞬间湿了眼眶。
“没有厉南风的宋茉,怎么会幸福呢?”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吧台,瘫坐在小少爷的身旁,他看着熟睡的的小少爷,泪水奔流不止。
“少爷,希望您以后能理解小姐,她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啊……”
深冬的远东,的确暗的深沉,埋没了孩童应有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