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
颜怜惐焦急地拿着滚烫的电话,这次尝试时的情感超过之前试图联系家人的所有,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跟李冲打电话。
尝试了三次,并没有人接听。
她开始不冷静,在寝室内走来走去,令一旁的麦小缇也跟着内心七上八下起来。
“怜惐,冷静下来。”麦小缇见着颜怜惐那有些惨白的脸,结合她的动作,她觉得颜怜惐现在的状态不是小问题,外界已充满吃人的丧尸,但人心的转变尚需时日,女生脆弱的情感更是没有强大的调控能力,要是颜怜惐按奈不住出门去找李冲,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颜怜惐似乎并不会冷静下来,她仍然显得非常恐慌。丧尸危机爆发的极度冲击,及胡泽凯等人的表现,已经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听不进任何理智的分析了。麦小缇作为女生中为数不多具有较强调整力的人,见劝说对方已经不奏效,不得不另想其他办法,毕竟她不想让颜怜惐再出什么事。
“怜惐,联系陈老师!”麦小缇想了半天,说出了这句话。
颜怜惐不停挪动着的脚步停止了,回头望着麦小缇,有些不理解意思。
“联系陈老师!李冲肯定遇上麻烦了,陈老师的电话你有吗?陈彤,我们两个上微积分课程时讲课的那个助教!”麦小缇走上一步,甚至直接拉上了颜怜惐的手,希望对方不要再惊慌失措。
颜怜惐拍了拍脑袋,脸色逐渐多云转晴,看得出来,她在拼命挣脱视觉和心理冲击下所带来的负面枷锁。
……
(104教室,稍早之前)
胡泽凯不会用敲门这种礼貌的方式来尝试打开教室门。
他一头撞进大门,身后的拖车伴随着惯性翻了个底朝天,各种零食包装袋飞到半空中,接着跌落于地面,还有几包飞在了不知所措的邹大海脸上。紧随其后的几个人也如法炮制,只是没了拖车的束缚显得相对轻巧一些,但仍然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锁门!锁门!!”胡泽凯说话的同时脚步都没有停,看来他并不是在下令,只是强调现在必须锁门防止丧尸冲进来。由于跑得过急,他一个踉跄跌倒,膝盖顿时传来极大的痛感,但他也只得咬牙忍住,将门把手中间的按钮按下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很快,门外传来了丧尸的砸门声,砰砰直响。全是尾随着五个人过来的,这已经是全教室的人经历的第二次丧尸砸门了,但众人的心态仍缺乏调整,很多女生还是忍不住尖叫,男生也是心惊胆战。
几秒钟之前,一包薯片砸在邹大海脸上,随之滚落于其脚边。邹大海经过短暂的发愣后,从脚边捡起那包薯片。
胡泽凯这小子真这么厉害?说拿食物来,就真的拿来了?
“你们去哪儿了?——魏元平人呢?!”校长何云武走过来,率先发话,眼尖的他很快就发现胡泽凯队伍还是五个人,但其中一人替换成了张铭。何云武跟这一届学生相处了两年多,基本记得每个人的面貌,所以比其他人都快的发现魏元平不见了。
胡泽凯来不及解释,甚至也有点不想解释,只是吩咐众人注意门不要被丧尸攻破了,魏元平的生死,他从来就没关心过,当时看见魏元平被丧尸啃食时,一点儿都没想过上前营救,这完全印证了他做法和说法一致的特点。
何云武不再发话,他跟在胡泽凯一行人后面,见外面敲门的丧尸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才把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目光向一地散落的食品投去。
食物以零食为主,塑料袋包装的薯片、饼干最引人注目,此外剩下的就是一些饮料和糕点,一瓶2L装的雪碧碳酸饮料横躺在教室地板上,涌向瓶口的气泡似乎诉说着当时它在拖车上的经历,让一些人可以想象胡泽凯队伍在丧尸追逐下的逃生狼狈样。
从慌乱中平静下来的众人此时的表现并不一致,除了学霸男生,其他男生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食物,肚子都在强烈抗议着,女生则大部分依偎其男友,单身的一个人静坐在椅子上,刚才的事情仍令她们心有余悸。
终于,有一个男生做出了大家都想做的事情,只见他从地上抓起一包奥利奥饼干,撕开包装后抓住两三片,放在嘴里大吃大嚼起来,咔嚓咔嚓的嚼碎饼干额声响顿时令在座的各位全都有了进食的欲望。现在已经超过六点,所有的人都在发愁下一顿饭应该怎么办。
有人开了头,众人不再畏缩,在男生的带动下,几个人也朝食物走过去跃跃欲试。
啪!
正在吃饼干的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黑色的饼干碎渣和白色奶油随之飞溅出去,部分落在地上,还有一部分飞到了在一旁惊恐不安的陈彤衣服上。
胡泽凯的这一巴掌打得男生跌倒在地,下巴和侧脸重重撞在地上,到此为止他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惹怒了胡泽凯。
邹大海、何云武看得目瞪口呆,陈彤也下意识地朝自己衣服上的饼干残渣望去,以前她会觉得不适,但现在,学渣的表现和冲击远高于区区几个饼干渣子。
“老子好不容易拿回来的食物,你想一个人独吞?!”胡泽凯抓其地上男生的衣领,将其揪了起来,“给我吐出来!!”
男生嘴里塞满了食物,且还伴随着撞地时的疼痛,呜呜说不出一个字。但胡泽凯手里亮出了斧子着实把其吓了一跳。
“胡泽凯,你要干什么?!”邹大海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打破众人的沉寂。照这架势来看,再不阻止,难不保胡泽凯这个混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但邹大海的气势在这样的背景下,已起不到多大威慑作用。全校的人基本都死光了,活着的人个个心怀鬼胎,曾经和平时期普通人所具有的道德操守,已经随着世道的转变在逐渐丢失,当邹大海怒吼时,在场的其他学生却不觉得胡泽凯有什么过激的地方。
胡泽凯令人恐惧的地方不是其末日来临后凸显出来的学渣本性,而是他通过长期与各种人士打交道后积累的看人经验,他非常善于利用很多人的弱点。他曾经就抄袭一个同学的论文,提前递交上去,威胁他胆敢说是抄袭就伙同跟班揍他到爬不起来,而且利用其跟班关系反胁迫对方,说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说是你抄袭我的论文,最后令对方不得不又单独写了一篇。
“嘿嘿,我不是个冲动的人。”胡泽凯见邹大海一副怒目圆睁,实际外强中干,心中早就有了盘算。他瞬间就改变了刚才发怒时的狰狞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骇人的笑脸。他放开了男生,“食物是我们拿回来的,现在僧多粥少,怎么样都得有个计划,否则这点食物是不够吃的,而我们——也不想再冒险出去找了。”
邹大海闭口不语,但心中仍不消怒火,他很清楚这狗曰的不过是在装样子,他完全是趁火打劫,将学渣本性发挥到极致。
“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吩咐!”胡泽凯转身向众人挥了挥手里的斧头,“哄抢食物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食物必须全部交给我们四个人管制!每个人只能分得定量的食物,大家节约粮食,度过眼前的难关!”
除了三个跟班,无一人附和。张铭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胡泽凯显然没把自己算进去,现在他几乎摆明了,魏元平已经死翘翘了,所以除了罗全兵、程浩、吴伟三个铁杆兄弟,其他人在其威慑的压制下只能选择服从,现在末日将至,即使是这里有校长和邹大海两个年长的成年人,从二人的表现上也看出仅仅是个空架子。胡泽凯的棋走得非常恨,现在就已经基本把权威建设起来了。
邹大海似乎并不甘心,他早就看出胡泽凯的心思,但他正要上前发作,被上前一步的何云武伸手阻拦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他趁着胡泽凯大发感言的时机,小声对邹大海耳语。
“老邹,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何云武郑重地说道,“胡泽凯这种人已经没办法用正常的思维衡量他的表现了。我们暂时先不要激怒对方,毕竟你也看见了,他绝对是敢杀人的,那三个跟班同样也是。我们势单力薄,学生们更是迫于威慑不敢惹是生非,真要出了事情,我们占不到半点便宜!”他把重点放在了“杀人”两个字上。
“一会儿我们两个再详谈!”何云武留下这句话,让邹大海不要再和自己谈,免得被胡泽凯发现。
陈彤此时似乎成了一个局外人,但她参与其中也知道胡泽凯的为人,令人不寒而栗,以至于自己的手机响了都没发现。直到胡泽凯等人喊话结束,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有三个微信未接来电。
陈彤心中一惊,连忙拿起手机查看,与外界联系的欲望促使她没有查看是谁打来的,就立刻回拨过去。学校的网络似乎还能运作,所以她联络并没有失败。
听筒里只响了一声,就传来了颜怜惐焦急且带有哭腔的声音:“陈老师,陈老师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