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哥?”张铭对李冲受伤的事实并不知情,上前去询问,“是,是你爸爸打来的对吧?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张铭的最后一个问题倒是激起一屋子人的好奇心,所有人在李冲的交谈期间都只能接收到李冲的回答信息,至于他父亲的话,则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李冲没有回答,沉默一会儿,他焦急地按动几个按钮,再拨过去,却发现那边已经是熟悉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李冲,希望能给出一个让人期待的解答。
“我,我也许不会变成丧尸。”李冲想了半天,勉强挤出这句话。
在座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露出吃惊表情,且维持这个表情半晌没有任何改变。
李冲挤出一丝苦笑,蹲坐在原地。父亲刚刚的电话最重要的警告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丧尸咬伤不会被感染——但是就算现在暂时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跟这群人不知道还要在一起呆多久,到时候除非自己真的变丧尸了,否则迟早都会败露,还不如趁现在说了,无债一身轻。
不过,李冲尽管觉得自己有做主的能力,但父亲的这个电话,可以说是改变了自己未来的发展轨迹。
狭小的宿舍房间里,虽有三男两女,自打李冲接了个“父亲的电话”后,关注点全都聚集在他身上了。每个人都不说话,但用眼神示意李冲说出自己的故事。
李冲看出大家的期待,但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许久,何云武第一个开口给了李冲一点暗示:“你父亲,他还好吧?”
李冲不说话,回想刚才电话里的最后通讯留言,他实在不愿意往父亲现在已经不在了这个结果上去想。
然而,这种可能性却是最大的。
“冲哥。”张铭接过话茬,他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正经过,但结合刚才的一些事实,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点言,“邹……大海,已经死了,被丧尸咬伤的,刚才我上楼碰到的……”
何云武早已有这个预感,所以并不震惊,而其他的人,也基本麻木了。一天多的时间,校园里老早就死人无数,再加一个邹大海也凑不了整。但可惜的是,邹大海是这个队伍中不可多得的尚存道德底线的队员,就这样死于丧尸之口,实在是一种无形的损失啊。
“不过,冲哥你好像也被丧尸咬了,要说变丧尸的话,现在也应该变了啊。”张铭终于说出真心话——没错,邹大海被咬伤到变丧尸不过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李冲被咬早应该超过这个时间了,难不成李冲抵抗力好,还在潜伏期?
“看来,我父亲的话是真的啊。”李冲终于说出了沉默之后的第一句话,同时用手摸着左脖子上的伤口。
被咬伤的地点是后脖颈处,远离致命的动脉,但伤口很深,一小块肉被咬掉,甚至现在都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
“啊!!”李冲摸着自己的伤口,忍不住大叫一声。
颜怜惐第一个上去检查李冲的伤势——她毕竟不是医生,也不是大学学护理的,也说不清这伤究竟严不严重,但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即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李冲不再说话,只是捂着伤口防止继续渗血。他需要点时间来平静一下自己的内心。
“李冲,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何云武拿出年长者的口吻,“有些事情即使你不愿提起,我也不得不问!”
“你父亲,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投过去目光,看来,无一例外地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我父亲,李元修,我只听说被国家授予过上校军衔,为军方工作,但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李冲说出实情,以前曾经被父亲带去过工作的地方想参观一下,但直接被守门的武装警卫拦下了,还在上初中的李冲对武装人员手里赫然把持的95式自动步枪到现在仍心有余悸,武装警卫甚至警告李元修以后不得随便带家属来工作的地方。
“什么?上校?!”张铭完全听傻了。
李冲此时倒不觉得一个上校能有什么稀奇,军队文职人员就算挂一个上将牌子又有什么用?相反,当初在他得知女神颜怜惐的哥哥姐姐可能是真的现役武装人员,觉得自己的父亲真可以算是弱爆了——要打仗,只有一线野战部队才撑得住场面!
颜怜惐和李冲一样,同样是个蒙在鼓里的人,除了知道他哥是不折不扣的防化兵,至于两个姐姐是干什么的,她也不知道。在这之前,麦小缇替她接过她姐姐的一个电话,但她当时脑子混乱,现在只隐约记得对方貌似说过自己的身份,但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了。
作为“中间获知人”麦小缇,此时内心更不平静——这个平常的校园里,竟然凭空冒出两个有军方背景的人,真是太戏剧化了。戏剧到自己都怀疑这里面的真实性。
但这两个人都接到过家属打来的电话,有什么理由还能怀疑是假的呢?
在之前和父亲的通话中,还有一点令李冲相当在意,他隐约觉得这一点才是关键!比父亲是军方的人,以及和丧尸危机的关系,都还要重要。那就是他父亲在挂电话之前未说完的那句话
“你是南明抗清英雄李......”
当他静下来心来分析这句话时,发现其信息量还不是一般的大,甚至父亲到底要表达什么,都有些猜不透。你是“某个人”?还和抗清英雄有关?甚至是一个姓李的?难道我本人除了是“李冲”,还有可能是其他人?甚至还和抗清英雄有关,难道我穿越了?!打死我都不信!真是穿越小说看多了。南明又是什么朝代?没记错的话,我这个学理科的对历史还是有点了解,但我只知道明朝,毕竟明朝之后就是清朝吧?这倒和“抗清英雄”勉强有了点瓜葛。
如果这些话出自张铭之口,或者是一个陌生人之口,李冲大可把它们当做一个笑话忘掉。但这毕竟是出自自己的父亲之口,他再怎么也不可能认为这是父亲发疯了在胡说八道。
李冲的脑子很乱,几乎在和他的伤口一起在作痛,他本想把这些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析,但他忽然又有种直觉——这个问题或许还是先搁在心里更恰当。
“李冲!忍着点,我帮你处理伤口!”颜怜惐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些纱布,她立刻拿张椅子,坐在一旁给李冲包扎起来。
女神柔弱的手在李冲的脖颈处来回摩挲,让李冲忽然感到丝丝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