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星的天文名称是布沣II-4号星,是布沣双星系中较小的II号星系(也叫提纳星系)第四轨道上的行星,因为是重要的人类定居地,人们习惯用星系名代替,所以一般称作提纳星。
“据记载,提纳星在人类新星联邦成立前的100年,就已经被人类星际先民们发现和开拓了。
“这颗行星的年龄现在在20-26亿年之间,正处于地质演化的中早期,海洋广阔,大陆相连成一块,人类历经300多年的努力,科学地利用了行星有2个太阳的天文条件,快速将原本并没有生物的提纳行星改造成了一个风光秀丽、物产丰富、多姿多彩的美丽世界。
“提纳星乌托邦超级大陆的中部是一望无际的哈拉大草原;大陆东南部是具有从热带到寒带完整生态体系的开拓者山脉;大陆的西部是人类主要定居地艾卓平原,在这里人类开挖了布沣星系中最大的运河萨拉玛大运河;行星的首都则位于西南部的珍珠海岸,按照人类先民的行星城市命名规则(注1)命名,叫做卡尔萨根城(注2)。”
——《人类新星联邦天文地理词条·提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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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辰星一直很疑惑,联邦文献中描述的提纳星,无一例外都是一颗有海洋的星球,有一块还没有在板块运动中分离的原始大陆,但飞船窗外这个逐渐清晰的星球,从宇宙中看去一片沙土之色,既没有海,也看不到大陆。
“这是提纳星?”刘辰星不禁问了一句。
“这当然是提纳星。”一个机器人回答。
“需要求证么,我来帮你:1、这是提纳星系;2、行星外围有引力墙;3、我们正飞向那里,所以结论就是提纳星。”另一个机器人回答。
“他忘记了很多东西,看来存储器确实出了点问题。”又一个机器人附和着说。
刘辰星不敢多说,虽然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言多必失,如果一个一个提出来,肯定会露出破绽,那可就不好玩了。
飞船径直向行星表面飞去,然后垂直地着陆在沙漠之中的一个地下发射场里,许多发射井阵列排在发射场中,但它们并不相同,看起来是针对不同种类的飞船而建造。刘辰星认真观察着,心中暗暗记下重要的特征,以便将来回到联邦时作为情报汇报上去。
飞船停稳了,发射井伸出泊臂靠到船体上,这个停泊固定装置有许多层,每层正好对应着运输船罗列的各级球舱和客舱。
“为了共和国!我们又能工作了!”有机器人站起来欢呼道。
其他机器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他们麻利地排队有序地走出客舱,行动整齐划一。
发射场里热闹非凡,天上飞的、地下走的还有爬的机器人到处都是,而且形状各异、种类繁多,有的长着蜻蜓一样的翅膀,他们当然是飞着的;有的长着像蜘蛛一样的许多腿;有的像个球在地上滚,滚够了就会从球形身体里张开四只脚走;还有的就只有一个身体和两条腿,姿势像鸵鸟一样;当然数量最多的还是人形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身材体格不一,装备也不同,但要说这些机器人中最弱的,打眼望去非刘辰星莫属。
刘辰星来到一排闸口,机器人们正排队经过这里,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卡片在闸门前刷一下才能过去,刘辰星怀疑这是身份检测的地方,他有些担心。
“嘿,新来的?有注册身份吗?”身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刘辰星转头看去,没看到什么机器人,倒是有个大粗柱子,那个柱子下方排着几个电子屏,有几个机器人正在屏幕前面点画着。
“是我,抬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声音又说。
刘辰星抬起头,那个柱子伸出一个像双筒望远镜的探照器正注视着他。“看来是没有注册过身份了,别难过,提纳星欢迎每一个回家的机器人,你可以重新注册一个身份了。”
刘辰星不敢问太多,他来到信息窗前,按照要求试着注册,需要填的内容并不多,只需要填上哪儿来的、坐的是哪艘飞船、注册名就可以了。
刘辰星在哪来的那栏里填上了“引力墙垃圾场”——他记得飞船上那些机器人的话;他回头看了一下还在泊位的飞船,名字就印在船体上“孟极星堡往返船—31”;在注册名一栏上,他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刘辰星,然后提交了。
“喔,不错的人类艺名。”大柱子机器人说,“我也有个人类艺名,叫铁柱,我挺喜欢的。好了拿上你的身份卡片,以后你找工作拿酬金凭卡片就行了。”
铁柱说完,从信息窗旁边弹出一支细长的机械手,递给他一张镶着金色花纹的白底卡片,卡片上什么字也没有,只是在中间金边的花纹当中有个蓝色发光的圆片。刘辰星拿着卡片,没想到能这么简单,现在他算是有银翼共和国的身份了?应该是的。不多想,他加入队伍,跟着其他机器人有序地走过了闸门。
走出闸门就是一个圆形小广场,虽然在地下,但顶部是露天的,而且看起来这里并不太深,离地面大约20来米的深度。小广场周围,一圈环形排列的柱子上悬挂着各种电子展牌,上面翻滚着各种各样的招募信息,广场内还混杂着各种广播声,那些声音也无非都是一些招募人员的。
“哈拉沙漠第7区4号沉舰最后攻坚,最难的部分,给钱也最多,欢迎胆大的来。”
“沙漠11区,围剿3艘沉船的迷失者,招收战斗力高、不怕死的勇士。”
“给新·卡尔萨根的人类孩子们进行基础教学,要有耐心的、智慧型的。”
“新卡萨城艮山发射场建设,需要大量施工者。”
……
大群大群的机器人聚集在那些展示牌下,这情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型招聘现场。机器人们成群地涌向展板,随后一个个进而被带上运输机,不时有运输机从广场外的地下空间起飞并略过这儿上空的天顶,这景象让刘辰星颇感震撼。
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找个“工作”,腰上挂着的四块电池是阿伦留下的,是他最后的补给,这些能量可维持不了多久,所以他必须做点打算。可是自己能干什么呢,以这联邦辅助机器人的简陋身躯?周围的机器人们虽然各式各样,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都比他结实而且先进不少。
“沙漠9区,政府刚刚批准开发一艘新的进击者沉舰,全新的战舰开发、全新的机会,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员,根据你们的能力,来干活吧,为了共和国!”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类在广场一角的一处台阶上出现,他身后放着三块电子展牌,上面滚动刷新着各种具体的招募岗位。
一个人类、全新战舰、各种人员……这些关键点立刻吸引了刘辰星的注意,这似乎是个机会,他决定过去试试看。
“战舰设施重启总工程师——1万共和币每天——1人。
“战舰内场突击人员——8000共和币每天——50人。
“大型迷失单位专门清理者——7000共和币每天——25人。
“战舰回收进程管控员——6000共和币每天——5人。
“战舰设施重启技术员——4000共和币每天——15人。
“常规守备——1000共和币每天——200人。
……
“后勤保障工——200共和币每天——300人。”
电子展牌上显示着需要招募的岗位、他们的报酬和人数,刘辰星看着这些职位,估摸着自己能干什么。那个需要200个人的常规守备的活也许可以混混,每天1000共和币,参考利瓦做一次高级手术要15万共和币的数字,似乎不算少。刘辰星准备应聘一下,但不知道如何报名,他考虑要不要直接找到那个人类告诉他自己想干什么。
就在他想这些事的时候,收入排头的那几个招聘职位转眼间就被清空了,这说明有机器人应聘走了,紧接着那个所谓“常规守备”的200人条目,人数的数字开始急剧减少,很快就下降到了72个。
这是什么情况,刘辰星看着机器人们,他注意到有人把卡片放在胳膊的某种通讯设备上,有人则放到胸口,只要那么一碰,他们就被请上广场后面的运输机了,可这装置他没有。
刘辰星好不容易挤到那个人类面前,“我没有那个装置,我怎么干活。”他比划着说。
人类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转头看向电子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后勤保障工那300个名额都被刷完了,他转过来歪了歪头、摊开双手表示遗憾。
见鬼,这么快工作就没了吗?刘辰星望着被刷空的展示屏发呆,这个陌生星球上的状况一时间还真让他适应不来。
“你是新来的?”那人忽然开口问道,“真是够可怜的,但总不能不给新人个机会,来吧,跟我走,200一天的后勤保障,给你补个位子。”
后勤保障员并没有没有被带上运输机,而是被带到了地面上的沙漠里,数以千计的陆地运输车早已停在沙里,蔚为壮观,虽然数量多,但这些车辆缺乏保养且状态不佳,一些车的车身、轮子还被埋在沙子里。
“来吧,大伙们,找到能开的,把车子发动起来,2人一辆车,正副驾驶,沙漠9区4号沉舰的地标已经在车辆系统里了。出发吧,为了共和国!”那个人类站在一个车的顶盖上,用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喊。
“出发,为了共和国!”机器人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刘辰星被人类安排到了一辆已经有2个机器人的运输车上。“他们的任务是完成工作,而你首先要照顾好自己,别出故障了。”那人类善意地提示说。
“别着急,干上半个月,你就有钱进行一些基础的改造了。”副驾驶看了看刘辰星,以过来人的姿态善意地安慰着。
“你干了多久了?”刘辰星问道,看起来,那机器人的设备也一般,他想找个参照以便估计自己要努力多久才能达到这些机器人的最基本状态。
“3个月。”机器人用他只有4个手指的手比划着。
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了,在沙漠中掀起一股沙尘暴,刘辰星向车窗外放眼望去。他抬头首先就看到了两个太阳一大一小挂在天上,小的虽然小但明亮刺眼,那应该是遥远联邦领地的布沣太阳;大的通体发着橙红色的光芒,比较柔和,和资料中的记录相符,这是一颗红矮星,是提纳星系的太阳。
天上的情况基本可以和文献中记录的印证,但地上的情景就和书里的差太多了。
他记得书上说是提纳星有个哈拉大草原的,可现在,通过车载系统他看到,他们正行驶在一个叫哈拉沙漠的地方;书上说这个星球蓝天碧水、物产丰富,而这里,天空因为风沙染成了黄色,地更是黄的,而什么物产……
车队这时驶过了一片地势较高的沙丘,这使的刘辰星的视野一下打开了,他看着远处的景象瞬间被震惊了,在这绵延无休、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一艘艘庞大的战舰,横七竖八地、彼此间隔且零散地,埋在或者说沉没在这沙的汪洋中,这景象一直延伸到天际线,就是在天边那遥不可及的地方,仍然依稀可见两三搜战舰的残影插在地平线上。
沉舰,他一下子响起那个一直听到却没有引起注意的名词,原来这就是沉舰!这么多……这些沉舰大小不一,通过探测器的光学测量,大的要比赛亚之光号还大不少,小的也比联邦的驱逐舰还大一些。
这些战舰是怎么来的,它们为什么沉没在这沙漠里?刘辰星陷入了思索。
“嘿,小心!”副驾驶的机器人突然喊了起来。
“警报!警报!发现大型迷失者单位,车队注意规避,注意规避!”车载系统传出车队队长的声音。
几辆运输车突然被武器击中,爆发出火光,翻滚着飞入空中。刘辰星回过神来,朝着爆炸的方向望去,沙尘中,一个四足的机械庞然大物正举着双臂的火炮,迈着震颤大地的步伐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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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人类星际殖民时代,大量行星城市被建成,为了既快速又有意义地为城市命名,人们确定了一个大致的命名规则,即以地球时代著名的科学家名字命名,侧重使用天文学、物理学的著名人物命名,兼顾其他学科的科学家和名人。
注2:卡尔·萨根,1934年11月9日-1996年12月20日,美国天文学家、天体物理学家、宇宙学家、科幻作家,和非常成功的天文学、天体物理学等自然科学方面的科普作家。行星学会的成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