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挥组确认舰船被侵入或战舰内部防卫系统失效时,战舰中央控制系统会自动启动应激措施,流程是:一级运行系统下线,随后二级作战系统下线,随后三级配套系统闭锁。具体措施主要有:能量核心冷却,动力系统停车,智能核心休眠,探测系统、通信系统下线,战舰武库自毁,停机坪自动抛放所有战机,隔离舱在开启状态锁死,生活区自动封闭,所有休眠舱进入4级闭锁等。
“应激措施能够使战舰彻底报废,同时使休眠舱闭锁并隐蔽,而战舰其他区域将同宇宙空间联通并冷却,最终同宇宙空间同温,以上应激措施旨在让入侵者无法利用战舰甚至无法立足。”
——《人类新星联邦星际战舰系统功能综述》第十三章、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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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刺激过头啊,要是他疯了或者傻了,那我也没辙了。”
刘辰星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了控制台传来的声音,某个人正在和强盗们的黑衣头领进行对话,而他们谈论的内容显然就是自己。
“谁知道他这么弱,稍微一碰就晕过去了,联邦的这些弱鸡真让人无语。”黑衣头领哼了一声说。
“毕竟他们是没有强化过的原初人,你得温柔点。”对方回答。
“哼,真麻烦,我不如干脆弄死他,让他变成一滩脑浆算了。”黑衣人没好气的抱怨道。
“那你可就要彻底失去这艘联邦战舰了,这可是战列舰!司徒托克,别总是为了你的轻狂自付代价,另外,记得把钱打过来,你现在还欠着我15万共和币的账呢,不打钱我们就没法继续合作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就认得钱啊利瓦。”
这段对话结束后,黑衣头领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再一次走进刘辰星前,虽然只听到了对话的末尾的内容,但这足以让他获知了许多信息。
司徒托克,应该就是这位头领的名字了;还有一个叫利瓦的,他们应该是建立在金钱关系上的合作伙伴。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叫“利瓦”的名字,上一次是强盗中的一个人说:“……利瓦的手段管用了……”,所以他大概推测,自己变成了大脑基本就是拜这个人所赐。
司徒托克走过来了,他伸出手,刘辰星感觉自己的视线被提起一个高度,因为强盗头子正把他的新手杖举了起来。
“怎么样,刘舰长,刚才的滋味不好受吧,如果我是你,我就试着去学会听话。”司徒托克抬头对着举起的大脑说。
“你是指那种疼吗,的确很不好受,但却让我忘记了精神的悲伤,你大可以放马过来给我更多的疼痛,我会让你知道面对那点疼,联邦硬汉是什么态度。”刘辰星回答到。他有意挑事,就是想激怒眼前这个家伙,从刚才听到的谈话来说这家伙应该很容易激怒,最好干脆气得他打碎手杖,那样自己就能得到解脱。
“哼,联邦硬汉?你那些试图苟且偷生的战友被推入太空的时候除了鬼哭狼嚎可没什么态度。”司徒托克不屑地扬起嘴角说,说到这,他看到刘辰星电子眼球不安定的抖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慌张,他更得意了,“你以为我只会给你制造一些疼的感觉?不,我会变着花样的让你享受各种痛苦。”
现在刘辰星至少知道了战友们的下落了,看来都凶多吉少,当然可能也有人在紧急关头躲进休眠舱闭锁起来还没被发现,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不多。正在他思索这些的当口,冰冷的感觉突然涌入脑海,他仿佛一下子被推入接近绝对零度的虚空,一切都被冻结了。
“来,体会一下你的战友当时的感觉吧,看看你能撑多久。”司徒托克按下手中面板上的虚拟按钮,毫不吝啬的赠送给刘辰星一种新的痛苦。
舰桥舱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群人闯了进来,打断了这个过程。
“这艘船的情况很不妙,司徒托克,我们得抓紧做点什么。”为首的中年壮汉咧着他的大嗓门说,这人身材高大,一头碰乱长发披在肩头,一脸的络腮胡子,左眼上还有明显的刀疤,对比他身边一众矮小瘦弱的杂鱼,这人显然颇有实力。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叫我老大,老大!”司徒托克不耐烦的嚷道,“尽管你是我父亲的好哥们,我的副手,你也应该对我保持尊重,福德林。”
“孩子,在你掌控飞火帮之前,我毕竟跟随你的父亲战斗了20几年,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你爸爸。所以请允许我保持对你爹的尊重,继续我的方式。”福德林的吐字有点含糊不清但态度非常坚决,显然他是司徒托克也拿着没办法的人。“我必须告诉你,这条船可没我们想的那么好,”他继续道,“我刚刚派人调查了整艘飞船的情况,你想不想知道有多糟?”
“该死,”司徒托克随口啐了一声,“说吧。”他瞅了一眼刘辰星,关掉了惩罚按钮,一屁股坐到了刚才的椅子上,等待着面对糟糕的现实。
“这艘船快不行了,”得到许可后福德林开了呛,“左弦外围被炸的稀烂,那里整片整片的区域都和太空联通着,那帮机……”他说到这停了一下,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下手真不知轻重,现在船内的空气正大量外泄,温度也正在下降,我们得放弃那片区域,得想办法关闭那里所有的闸门以彻底隔离太空。”
听他说到这儿,司徒托克抬脸看向已成大脑的刘辰星这里,后者刚被插回到手杖的基座上。
“还有舰载武器设备有一大半被摧毁了,剩下的我们也没法用;所有隔离舱的外舱门都大开着,好在内部闸门被我想办法封住了;军武库空空的,一台机架也找不到;还有停机坪,也是空空的,战机都不见了,舱门却还开着;还有,船上很多区域还是封闭的,我们废了好大劲才炸开了一个生活区的闸门,两个弟兄还为此受伤了;这条破船的状况很糟,并且还在变得更糟,孩子,如果我们还想保住它就得赶快控制这种局面了。”
这条破船?真可笑,这是联邦最先进的大型战舰之一,只是,恐怕这帮强盗无福消受它了。刘辰星内心苦笑,从这个叫福德林的二把手的话语中,他竟然得到了一丝愉悦,他真希望能控制整艘战舰,把它变成一座坟墓,埋葬面前的这些强盗。
控制战舰?对!也许他确实应该“配合”一下他们,但首先,他还得和战舰的控制系统以及智能核心连接,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发现司徒托克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呢。
“知道吗,福德林,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早就得到了解决这些问题的钥匙,它就在我们面前。“司徒托克说着抬手指向刘辰星的大脑。
“你是说这个脑子?”福德林顺着海盗头子的目光看向刘辰星,满面疑惑。
“他是这艘战舰的舰长,他能控制整艘船。”
“怎么控制?好吧这事我弄不懂,可就算他能控制,你怎么确定他能听我们的,看起来他很恨我们。”即便是福德林这样的大老粗,也能从电子眼的眼神中感到刘辰星的愤怒。
“那又怎样,就算他再有怨气也得听我的,因为我确信他能感觉到舒适和痛苦,而我可以左右他的感受。”说着,司徒托克拿起那个遥控面板,准备给他的助手展示一下。
“不!不要痛苦!”手杖上的刘辰星突然发出声音,这声音吓了福德林一跳,后者第一次遇见一个拖着大脑的手杖开口说话。“我可以配合你,按你的要求做事,只要你,也满足我的一点点……合理的要求。”他接着说。
有那么一会儿,司徒托克皱起了眉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条件的,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只剩下脑子的家伙。
“你可以继续给我痛苦,但我不会再让步,大不了你失去这艘战舰,那样我就可以死去而获得安宁了。”刘辰星补充道。
这话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因为它实质是对司徒托克传达了——如果你这家伙再任性下去,大不了你没战舰我死掉,那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这样的想法。司徒托克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让瞧不起的人得逞,这不是他的性格。
“好吧,联邦硬汉,说说你想要的,然后求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要我的正当权力,司徒托克,你说过你会把我视为你的手下,但我知道那是假话,你只把我当作是你手杖上的大脑,你的玩具,这不行,现在我要求你把我当作一个人来对待,即便我只剩下一个大脑。”
司徒托克注视着刘辰星,思考着这个脑子的所谓要求,他几乎要笑了出来,联邦的人就是古怪,既不要求物质、也不要求权力和地位,而要一个“正常人”的待遇,这算哪门子要求。
“我要你对我不要呼来喝去,就算我只剩下一个大脑,也是一个人,而不是工具。你可以对我发出命令,但要认真而严肃,我可以做你的下属但不是你的一条狗。”刘辰星开始对他的要求进行具体的阐述,“我会听从你正常的命令,但也会拒绝你毫无道理的要求,而你,不能随意惩罚我,不要再随便按下那个给我痛苦的按钮!”
说到这儿,司徒托克笑了,这个脑子竟然配提这种条件,他拿起控制面板,想马上就给予刘辰星来点痛苦让对方知道谁才是老大,但手指却在空中停住,始终没有按下去。罕见地,这个强盗头子对自己的行为犹豫不决了。
看到这儿,刘辰星有些得意,他继续说:“我要你适当听取我的建议,毕竟我也是联邦的一名战舰舰长,我有丰富的经验,至少是关于这艘战舰的,我的建议有助于你和我都更好的在战舰上待下去。”
这话说完,司徒托克笑着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控制器。刘辰星感到,自己的话开始奏效了。
“我要你能答应我,如果条件成熟,给我找一个新的身体,既然你们共和国的专家——那个叫利瓦的——能把我剥离成一个大脑,我相信他也能把我重新变回去,变回一个正常的人,而这也将是我甘愿为你卖命的最终目的。”
刘辰星说完了,司徒托克大笑起来。这就对了,找回一个身体,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什么正常人的待遇、听他的建议都是冠冕堂皇的装饰,这个联邦舰长,已经变成大脑的家伙,故作清高地说了这么些,无非还是想找一个能用的身体。司徒托克觉得他看透了这个大脑,这下反而放心了,只要答应他,他就能要挟他、控制他,只不过换一种方式。
“好啊,完全可以!”司徒托克回答,“为了我的战舰,你的身体,我们达成协议。”他表面点着头表示同意,但内心却认为这些要求根本不值一提。这简直就是无本的承诺,什么把刘辰星当作一个人,装装样子就是了,而能否给刘辰星一个新的身体,他根本不在意,只要等他想办法摆脱刘辰星自己控制战舰,他马上就会让这个脑子变成一滩烂泥。
“那么,你现在可以控制战舰,关闭左弦破损区域的所有阀门了吧,还有让隔离舱恢复正常,打开所有的生活区。要快!形势很紧急。”福德林看到双方谈妥了条件,急不可耐地开口说,他关心的是赶紧保住这条难得的战船,才不在乎什么协议。
“好的,可你们得先帮我和战舰控制系统对接,我的脑信号又不能凭空传到战舰的计算机里。”刘辰星说。
“这没什么难的,利瓦早就给了我连接大脑和战舰的方法,”司徒托克看着福德林说,后者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并松了口气,“叫阿伦来舰桥,立刻、马上。”强盗头子打开通话频道对手下们说,“我们马上就可以完全接管这艘战舰了”。通话频道那头随机传来人们的欢呼。
“既然我们是一伙的了,让我也连入你们的频道。”刘辰星提议,了解敌人的动向十分重要,而最佳的方式就是接入他们的通信频道。
司徒托克没作声,没有直接肯定也没否定,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大脑,又露出他那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