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给自己和吴晓烤了两个牛腰子,被谢玲看见了非要尝一尝,楚凡憋住笑意“严肃”说道“你吃了这个有劲也没处使,浑身怪难受的算了吧!”
谢玲面色古怪她感觉楚凡话里有话,但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回头看了看正在捂着肚子大笑的苏灵运和一脸尴尬的陈灵,她明白楚凡一定没有说什么好话。
拿起竹签子要和楚凡比划一番,楚凡真是怕了她了,把手里的腰子递给了她“吃去吧!出了事情晚上别找我。”
谢玲感觉这话更不对劲,一瞬间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挥了挥手说道“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乐于分享的精神,拿去吃吧你!”谢玲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楚凡咬了一口,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一脸的享受“真香!”
烧烤结束后吴晓拉着楚凡说让他陪自己下棋,立春已经完败了。楚凡嘲笑立春“你一个棋谱里变化的精魅居然完败的那么快。”
立春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何凯想要起身告辞离开,旁边已经醉的七荤八素的苏灵运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又重新坐下“我对棋术略有钻研,能不能也让我看看。”
一旁的苏灵运大叫“我也要像我这样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楚凡只当她是在说醉话了。
陈灵领着两个孩子去外面转转谢玲则回房间修炼,赵鹏程由于身体原因要早点休息。
吴晓找来一副棋盘,这是他今天和立春下棋的时候陈灵雪见立春的棋盘太小了吴晓只能用小棍推动棋子,就不知从哪里给他们找来的棋盘还有棋子。
楚凡摸着沁凉的棋子抓起一把然后松手,棋子落入棋盒发出如银铃一般的悦耳声音“好几年没有下了,不知有没有生疏。”
楚凡落下一子吴晓不加思索便紧紧追上,几次下来楚凡发现吴晓只会一些棋盘定式,想了想教他下棋之人是一本棋谱衍生的精魅,这一切都合理了。
“下棋只是一味的运用定式是不行的,有些高明棋手在落第一子的时候就已经推算出你的下一步甚至有的可以看到这局棋的收官。”
“天下多么高明的定式也不过是一副架子,下棋不光是落子还是让你推算,推算落子方位布局,推算人心所想。下棋问棋术高低其实还不如说是考研对人心布局的推敲。”
吴晓翻阅过立春的棋谱,如楚凡所说上面都是定式,楚凡说话如同夫子在教育学生一般,吴晓也是如同学生询问问题一般问道“如何推敲。”
“要把理清棋局中的“线”有明线有暗线更有草灰蛇线,你可以从开头推敲也可以从末尾开始理清对手布局,就如同这剑宗一般这灵脉气运养龙就是“尾”目的是为了破坏剑宗的气数,千年的布局肯定是为了什么,人心谋划最多的是为了利益修行。剑宗的小世界所含的大道与世界根基的剑意都是难求的“利益”这便是明线。”楚凡依然是下子如飞,吴晓仔细琢磨后才会落下一子。
何凯面无表情,他感觉到一种无形压力。这种压力无关修为就是来自精神上的,楚凡的每一句话看似是无心说出,但是知道剑宗内幕的何凯此时丝毫不敢把楚凡所说的话当做“教材”来听。
“而以荒草峰为主要“头”的“养龙局”看似是整部大局的一部分,可是前几日的刺杀让我明白了,那些人对荒草峰也有所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荒草峰的衰落太快了明显是有人在幕后为之,这是一条草灰蛇线。一盘棋局变成了三个人,只不过是各有所求。”楚凡依旧语气平淡,像是在和吴晓何凯苏灵运唠家常一般。
在何凯听来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后面楚凡对于荒草峰的推论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荒草峰的没落后面还有一个“推手”这让他不寒而栗。他能够让一座实力在巅峰时期完胜其余三峰的荒草峰没落,同样也可以让现在的其他三峰没落。
吴晓感觉到苏灵运的杀气,他看到苏灵运不知何时拿出了自己的剑,他向后挪了挪万一打起来楚凡出手没个轻重伤到自己咋办。
“苏长老既然酒醒了就不要干这种没有头脑的时期,你和何长老特意留下是为了探明我的来历吧!我知道谁都希望宗门内会出一个“少年剑神”而不是一个炸弹。”
苏灵运脸上红晕退去充满寒意的看着楚凡。
“吴晓你知道吗?下棋察言观色也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下棋的人一般都很“严肃”了。”楚凡对着面前的吴晓说道吴晓点点头。
“一朝被蛇咬,看来剑宗以前出现过不孝弟子呢。”
何凯猛然起身,但是又缓缓坐下“唐突了。”
“你们也不用对我抱有太大疑心,我是绝对不会干出对剑宗不利的事情的,不然我吃饱了没事干帮你们斩掉那恶龙干嘛。”楚凡说道,他一心二用尽量的在棋局上“收力”,让吴晓更好的体会这种“推敲”的感觉。
自始至终何凯和苏灵运都没有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都是楚凡在说,但是他却将每一个人的思想接下来想要干什么都猜的十分透彻,好像在自导自演一部木偶剧。
“有些事情说开了才方便,原本剑宗的鼻祖是不让我说出去的。”楚凡闭上眼睛神情有些惋惜。
“但是我可不想一直被人当做来历不明的“炸弹”。”
“剑宗开山鼻祖不但给了我一把剑和一套剑诀,他还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位老人在一副棋盘前转来转去在与自己下棋,剑宗鼻祖对着老人作揖。老人看了看我,随后我便出现在一片长河的上空,那里遍布星辰。湍急的长河水里面都是一段段的“过往”我在哪里不知看了多久,不知看到多少剑道天才仗剑天涯,看到多少宗门的兴起衰落,人与人之间的追名逐利相互算计更是不知看过多少。剑宗这个小小的“局”和我在长河上面看到的相比实在是太小了。”楚凡说道。
吴晓看楚凡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但是越是这样越不能相信,他知道“口若悬河”这个词就是为楚凡定做的。
“不会是光阴长河吧!”何凯说道。
“不太清楚,等我回来的时候好像才过去一点时间。”楚凡摇了摇头。
“什么是光阴长河?”苏灵运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传说这座长河记载这个纪元从开始到以后的一切,三教祖师就是走到这条长河的尽头才成为天地间第一批圣人。还有的传说这条长河是神族统御世界的时候用来监督万物的“工具”。”对于这座悬之又悬的“光阴长河”迄今为止人们知道的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流传下来的传说。
“没想到这条长河真的存在。”何凯笑着说道。
苏灵运此时面色尴尬这是自己第二次怀疑楚凡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感觉自己就像农夫与蛇里面的那条蛇。
“我对你是十分相信,是灵运非要我来试探你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何凯笑着说道。
“啊!老何你说什么呢?我现在有些晕我去睡觉了。”苏灵运见自己被何凯无情拆台就更没有脸面呆在这里了,找了个理由就跑了。
“没事,长老保密就行。”楚凡落下一子。
吴晓死死的盯着棋盘最后叹了一口气认输了。
“我最后再说一句话,前面的话你都可以不当回事这一句你一定要记住,剑宗的气运折损超乎你想象,不单单影响你们八大长老打光棍那么简单祸起萧墙,何长老要注意。”楚凡耐心的收拾棋子,吴晓觉得楚凡不会再说些什么了就去找二黑了这个“黑了吧唧”的猫,一到晚上就“失踪”。两个漂浮的眼珠老是吓到陈灵雪,吴晓必须在陈灵雪回来之前找到二黑。
何凯思索说道“多谢提醒,不过我们八大长老有一个已经成家了。”随后何凯离开了荒草峰。
楚凡觉得何凯的语气中居然带着一点骄傲,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看着眼前的棋盘楚凡站起身来,将一枚白子抛到棋盘之上,棋子在接触棋盘的一刹那居然有涟漪散出,如同石子落在湖面上。
随后一条长河汹涌而来,荒草峰的一草一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的耀眼星辰,楚凡的脚下变成了布满赤色鹅卵石的地面,在楚凡面前的是一条大河,准确的来说是一眼望不到了的“长河”。
这条河的河水是一段段的“过往”形成。
光阴如梭长河之水奔流而下,从纪元之初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历史上大大小小的重大事件都会在这条长河上翻出一点浪花。
楚凡沿着岸边逆流而上,他看见一个老人正站在河边看着河水流动准确的说是在看一段“光阴”。
老人后面还有一个女童气鼓鼓的用力扯着他的袍子“老头你和我说会儿话,好不容易来一次老看这水看什么我都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看腻了。”
这座天地间敢和这位老者这么说话还能活着的人以前只有楚凡一个现在又多出一个。
楚凡笑着走过去“我和你说话咋样。”
那女童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来了一个人,被吓了一跳,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凡满是好奇,在楚凡身上摸来摸去“是活的啊!”女童兴奋大笑。
楚凡摁住他的脑袋“又不是第一次见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女童眨了眨眼话“就是第一次啊!你是除了那个老头第二个来到我这里的人。”
算上这次楚凡一共来过三次光阴长河,第一次是他的师傅带他来的,就看见了这个光阴长河之灵,第二次是眼前的不死老人带他来的,第三次也就是这次自己来的。
楚凡言语有些失落“就连光阴长河之灵都忘记我的师傅了吗?”
那老者说道“你的师傅们为了将你“送回去”,将自己的“过去未来现在”全部斩断,做的太过彻底了。”
眼前这位老者正是前几日在不屈长城“抹杀”神王的不死老人。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楚凡语气平淡的说道。
老人忽然想起那颗柳树对自己说的话“口是心非。”
楚凡不说话。
“你来这里干什么。”老者说道。
“看一个人的过去。”
“就只是看过去,其余什么也不干?”老者问道。
“没错。”楚凡继续“逆流”。
老人和女童跟在后面“你是第一个用光阴长河去偷窥隐私的人。”女童挑起来揪住老者的胡子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你还有脸说人家,你比他还无聊。”
楚凡不得不佩服这长河之灵的“勇气”,自己的天下第一在她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办法,谁让我那么优秀呢。”楚凡说道。
女童忽然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大叫道“你是那个白毛小子。”女童一个人没有事情干的时候经常站在河面上看“当下”与“过去”,这条长河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翻起浪花,事情越关乎“大道脉络”越重要掀起的浪花就越高,她迄今为止看到最高的浪花有一百个自己那么高,当时可好玩了,她记得那时是那些自称圣人的小子推翻了神族的统治。
最让她难忘的是眼前的男子三年前的战斗,当时可吓坏她了,整条长河好像被人劈开一般……自己在河面上看不到任何岁月流过,这条河水仿佛变成了真正的“大河”,等到“长河”恢复以后她才看到一个衣衫破损的白发男子从高空坠落,所以她才会对楚凡印象如此深刻。
楚凡扭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这是个什么称呼,但是这个女童的岁数是真的大,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他将女童轻轻抱起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骑大马。
女童的脸红红的,她还是第一次骑在别人的脖子上,以前都是在长河中看其他孩子骑在大人脖子上心里十分羡慕,现在骑在楚凡的脖子上有些不知所措,两个小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老者摸着苍白的胡子笑了起来,他可是第一次看到这天不拍地不怕的长河之灵居然会害羞,真是活久见。
“我想找一个人想要看看她的过往可以吗。”楚凡看着眼前“奔流”的“岁月”。
女童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叫什么名字。”
老人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楚凡如此讨女子喜欢就连这光阴长河之灵在他面前就和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
“叫陈灵。”楚凡想了想继续说道“小名小红豆。”
女童从楚凡身上跳下来,小脚踩在“河面”上,楚凡跟在他的后面。
老人就站在河岸没有跟去。
两人在长河上逆行,“就是这里了。”女童指了指。
楚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女童的脸更红。
楚凡看到一个脸圆圆的身穿红衣的女孩每天都脸上挂着笑容,在人来人往的荒草峰跑来跑去她似乎对此乐此不疲,这天底下好像就没有什么烦心的时候。
当然她也有烦心里时候,就是自己父亲不来陪她,她就会生气的踢路边的小石子……
时光飞逝女孩逐渐长大圆圆的脸开始变得尖尖的。父亲走了,她仿佛一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看着一位位自己熟悉的人离去,看着昔日的繁华落尽她彻底的不笑了。她放弃了手中的剑,孤身一人走进了父亲呆了半辈子的炼丹房。
从此山上少了一位爱笑的圆脸女孩多了一个如机器麻木的红衣女子楚凡看到很多次陈灵都在炼丹房里哭,但是第二天还如往常一样一年又一年……
楚凡抱着女童回到河岸。
“为什么去她的过往。”老者问道。
楚凡想了想“可能是我俩很像吧!只不过我比她幸运,在最困难的时候遇见了我的师傅们。”
“有趣的理由。”老者笑着说道。
楚凡看向河面凝视着远方。
“不在向前走几步,去看看她。”老者说道。
楚凡摇了摇头“一个人的心可是会碎了再碎的。”许久楚凡没有挪动脚步他紧紧握拳,始终不敢向前一步。
女童从来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背影如此的……孤单,也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的眼神如此温柔。
最终楚凡消失在“光阴长河”上……
在长河中的一捧河水中,准确的说是一段过往中。
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如月色一般动人,她光着脚踩在溪水上溅起大片水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颗颗珍珠。
月色皎洁,红衣动人。
在岸边一位白衣白发如雪的俊郎男子呆呆的站着想要上去但是又不敢,嘴唇微微蠕动好像要说些什么,最后他“紧张”的开口说道“水凉别冻坏身子。”
那女子笑了“我们战场万人敌的楚白衣居然会说出这样没有头脑的话,都已经踏入神境了怎么会冻坏身子呢。”
男子欲言又止。
女子突然向天空然后看着白衣男子说道“活着就好。”连说两遍。
男子傻呵呵的说道“活着好。”
女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