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烦乱让她喘不过气,天气又炎热,她拉了阮凳趴在窗户上透气,第一次感受到身为女子在那座宫廷中的悲哀,脑中出现那个南朝公主,那么漂亮那么美丽却还是被做为工具,想到那些任人挑选的女子,就像是小时候在洛阳跟着表哥表姐去买兔子一样,
还有那个百里姑娘,一身的陨阳洒脱气质,就像太阳一样,她喜欢的是那个如秋霜一般的人吧,一想到他心里就更加乱,伸手拍了拍脸,看着院子里的梅花树,不知道阿季这段时间怎么样了,自己及笄的时候他会不会来,心里满满的期待,
夜里的风从窗户里吹进来,丝丝凉爽,床上的人舒服的翻了个身,毫无顾忌的仰在榻上,赫连宸翻窗而去,轻轻的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许久,水嫩的双唇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一样吧唧吧唧两声,可爱的紧
他勾唇,看着一段时间不见就越发漂亮的姑娘,不禁得伸手抚上泛着红晕的脸颊,轻的可怕,心里更加可怕,怕她突然醒过来,夜这样深看到自己定然会吓到吧,可他就算再累,可还是依旧想见她娇俏的面庞,想看她脸颊上深深的梨涡,今日在宫里暗处想尽办法去见她,可最终没有寻得机会,只能远远看着她
手上的力道越想越往下移去,描绘着下巴上的骨骼,满是柔美
不知道坐了多久,窗外隐约有闪电划过,他终是忍不住,俯身上前,轻贴在她的额间,错乱的呼吸传来,他转身跳出窗外翻墙而出,只剩身后的衣袍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翻飞流转……
夏天不仅夜长,天气也变得快,晨上便又出了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只有地上湿哒哒的依稀存留着昨晚暴雨的景象
不到中午,地上的水汽便全都消散,安阳约了自己下午一起去京郊的天龙湖去游船采莲蓬
太阳晒得紧,但一点都不耽搁,玉祥找了帷帽给自己戴上担心自己被晒着了,出了门安阳早早等着了,身后还跟着百里姑娘和两个哥哥,即使不自在也依然装作自然
几个小姑娘上了马车,兴冲冲得往京郊去。
安阳最是高兴“卿骆,听说那天龙湖里,百里荷花千里香,败得莲蓬重头来,被传做是神仙之境,今日我们过去倒看看是否真的如那般”
卿骆看了一眼窗外马上的人,回头问“安阳,你哥哥们也同我们一起?”安阳摇头“京都的校兵场就在天龙湖不远处,我哥要去军营跟我们顺路而已”
期间一路畅聊,百里随意插了两句话,其他都一直目不转睛得朝外面望去
进了天龙湖,果真让人心旷神怡,远处是四环的群山,紧紧包围着整个湖,白色的水雾在半空中飘散又聚拢,不是仙境又是哪里。
失神之时,后面传来一声的男子的吆喝声“嘿”
远远望去,下到湖边的山坡上几个男子正往过走,为首的人颇有撇子一般的风度张扬得招手
进了一看,是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朱正和一些不认识的公子哥儿。
还有那个在宴会上远远看到过的四皇子。
没有约好却难得有缘遇上这么多人,便一起租了一辆大船,往湖中去
上了船后,卿骆因为不认识这些京都贵公子,安阳和百里倒是活络不过一会就聊开了,卿骆悄悄退到了船后,靠在围栏边,寻的自得自乐,湖中幽静四处都是跟自己一般高的荷花莲叶,凉爽如秋。耳边偶尔传来安阳和朱正打闹的声音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四皇子打帘出来,她忙行礼
满满的不自在,人家进来自己立马出去又有些不妥,只静静等了
四皇子看了她一眼转头看了船边袅娜的荷花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都传天龙湖是上神宝地,不知真的是否有神仙相住。”
他徐徐淡淡的说
“四皇子才学深厚,乃皇族血脉温润高贵,与神仙并无一二。”
这话答得精巧,虽然有谄媚,他没有反感,朗声而笑,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神仙
巨大的乌篷船往湖里越来越深,空气中的湿气也加重,明明是暑天却渐渐有些发冷,卿骆还没找到契机退身,身后传来一阵惊呼,等出了棚子才看湖里一阵扑通
“安阳!”
她吓得不轻,毫不顾忌的往湖里跳去,从小在洛阳长大的她别的没学会,水性却跟着表哥表姐练的极好,她刚下湖,紧跟着的便是那朱正,两个人全力去向不远的安阳划去,船上的人焦急的一阵呼叫
眼看着快要拉住安阳的手,朱正一把抢了先,将安阳的手臂紧紧撑住。
她看到安阳被刘救,心也松了一口气,准备转身往回游,
却突然脚下动弹不得,使了最大的力气准备挣脱腿上的束缚,却猛得咽下一口水,被拖进水里,湖里的荷花茎叶错杂紊乱,却像是有鬼魅一般把自己往里拉去,她在水里挣扎,投过头顶恍惚看到上面的光亮,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直到没了力气,最后一点神思被抽离,她的脑袋里最后才绝望的想到自己怕是就要做这湖里的神仙了吧。
船上面的人都被救人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船大得很,船檐旁又遮了许多水面,直到安阳缓回神吐了好几口水,才发觉下水的人中少了一个
又是一阵的慌乱,船上找了没人,会水的又不多,
四皇子顾不得一旁人的阻拦跟着朱正又跳进了水里寻人
……
卿骆吐了一口水后,才慢慢转醒,睁开眼睛看着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帐篷顶,一旁的安阳看人醒过来了,惊喜万分“卿骆,你醒了!”
她偏头看她,笑了笑,嗓子里沙哑的张不了口,环顾了四周,除了白色的帐篷帷幕,就是随意的几件平常用具,背后的床板也传来阵阵的生硬
“这,是哪里?”
安阳扶着她坐起来“这是我大哥的军账里面,你可把我吓死了,要是出了事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辛亏四表哥知道你被水里的藤子缠了腿,带着刀下去把你救起来。”
“四皇子救的我?”看安阳点头她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心里存了感恩
帐篷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满脸萧肃的人冒着寒气进来,看了一眼醒过来的人,朝安阳冷冷启唇“百里找你。”安阳听了百里找她,又瞧了已经没事的卿骆,说马上回来
身上的衣服早已换过了,但头发还有些湿哒哒的披在身后,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哪里来的衣服。
见人进来后也不说话,想想自己待在人家的账里躺在他的床上,他肯定不喜欢的吧,便掀开薄被准备起身,他大步跨上前用手抵着她瘦小的肩膀,力气很大她动弹不得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不解看他
他转身去一旁的屏风后面,转身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干干的巾子
似乎有些踌躇,他走近到她背后,大掌那些毛巾轻轻的一点一点去抿发,一点力道都没有
卿骆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这个力道头发上的水渍什么时候才能好,才楞楞开口“我,我自己可以”
说完转身去接帕子,他却凌然不动,丝毫不愿意搭理自己一般
只好讪讪的回头,乖乖等着,在他面前,自己总是一点骨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顺从,就像是上天特意派来降她的一般。
她手里紧紧的蜷着的小腿上的布料,也不知过了多久,心里盼着安阳快些回来,感觉腿上没了知觉他才收了手转身去放东西
她如释重负,孤男寡女总归不好,抓紧机会准备起身赶紧出去找安阳她们,掀开被子就下连去穿鞋,拖着鞋子就要站起来早就麻了的腿怎么可能支撑的住,重心不稳毫无预料的往地上倒去
出乎意料的却是自己落入了一个有力宽厚的胸膛,身上没有疼痛感,仅脸上撞翻他的怀里有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