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小徒弟时，也是满面慈爱。
“是这些细如灰尘的字符出了问题？”李巧询问。
文堂主点点头。
“不错。”他伸手轻轻在盒子里的蝴蝶影子上一拨。
顿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李巧三人眼前，那蝴蝶影子骤然散开。化为一大片的黑灰，散落在盒子的白布上。
大量的黑灰看似静止不动。但李巧的感官何等明锐，眨眼便感知到，这些黑灰正在以一种缓慢到极点的速度。不断移动着。
只是因为速度太慢，所以才让人无法察觉。
“一个时辰可以移动一寸不到。”杜老先生低声道。“这是奇迹，它们只是单纯的无数字符，组合在一起。没有任何力量波动气息，也没有阵法痕迹！”
“就像是原本它不存在于我们视野里。只有通过特殊手段，才能让我们暂时看到它的存在。”
李巧眯眼，仔细看着盒子里的一片黑灰。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老先生又伸手，在盒子里轻轻一拨，顿时所有黑灰又汇聚起来，全部凝聚成先前那样的一只蝴蝶影子。
“这只蝴蝶是活的。”
“什么？！”李巧一怔。
“宗主想必也发现了吧？”杜老先生低沉道，此时其余几个研究老者也凑了过来，其中还有几个年轻弟子跟着。
李巧伸出手，摸着完全无法触碰的蝴蝶影子，心中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狮子原见到的那个那修罗。
确实是活的！
“我们经过研究，发现，这只蝴蝶，实际上是存在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完全和我们不同层面的世界。”
杜老先生眉头紧蹙。
“这种说法很难理解，也很难解释，不过可以用另一种解释来说。”
他指着蝴蝶影子道。
“宗主应该知晓，有很多自然中的族群，例如蜂群，蚂蚁群，等，都是以群体为单位的吧？”
李巧点头。“这个知晓。”
这个世界的自然研究，修行者们实际上一点也不比科学差，只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而已。所以老者能够有这等认识，他也不意外。
毕竟这里甚至已经涉及到了神秘的灵魂学研究操作。知道群体意识也不算什么。
杜老继续道。
“那就好解释了。”
他站起身，在原地转了转。
“我们初步认定，这个蝴蝶，本身身体，便是分散在一块残墙的区域里。只有当我们利用手段聚合，才能让我们看到。但是实际上，那种看不见的分散形态，才应该是它的正常情况。”
“而像这样的存在，在我们的身边，似乎不少。”他严肃凝重道。“他们的身体形态庞大而分散，分散稀薄到我们根本无法发觉，甚至可以渗入我们身体。但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很难发现对方的存在，因为我们的层面完全不同。”
这么一说，李巧似乎明白了。这就像是地球时的维度理论或者次元理论。
这些生物的身体太大太稀薄，以至于他们的身体必须要凝聚缩小到一个极限的程度，才能被人观察到。
“他们的身体可以存在于我们的万事万物中，和我们生活的世界，相互交错叠加重合，却又互不干涉影响。”杜老忽然顿了顿。
“不，或许不是没影响，只是影响了我们还不知道。”
他一想到这里，似乎不愿再说了，一个人皱眉苦思冥想起来，居然直接把眼前坐着的几人忘记了，嘴里嘟嘟哝哝的一边念叨一边走开。
文堂主苦笑着向李巧抱歉。
“杜老就是这样，还请宗主不要怪罪，他为了研究可以连命都不顾，要不是他，我们要发现这个蝴蝶的整合方式，怕是不知道要多久。”
李巧摇头吐了口气。
“我欣赏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
“宗主这样的心胸，居然还被外面那些愚昧之辈传成疯子，简直就是道德沦丧！”
“可惜这么长时间，便只研究出这点东西。”
“只要再来点遗迹字符，或许能有更多收获....再来点，再来...”
“我们需要补全的两种语种，若是有所进展，一定能解开很多相关谜题。特别是神话时代到底是怎么结束的？”
“神话时代和太古时代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一个个研究者说着说着，又开始叽里咕噜的陷入自己世界起来，语无伦次，前后颠倒。有的甚至前一刻还在和人说话，下一刻就两眼茫然失去焦距，完全陷入自身思考。
李巧哭笑不得，摆摆手，仔细看着盒子里的那个蝴蝶影子，催促其他人都自己继续自己的。
只留下文堂主一人和他坐下闲聊。
“那么，这只蝴蝶影子对我想要知道的，有何帮助？”李巧不是那种容易跑题的人，又将话题拉回原本的目的上。
文堂主捏着胡子回道。
“我们这段时间确实得到了很多研究资料，关于幽府，我们推演出来的结论是，其存在可以追根溯源到太古时代。甚至更早。”
“神话时代和太古时代到底有什么区别？”李巧皱眉问。
文堂主沉吟片刻，整理了下思路，才缓缓开口。
“太古时代，按照遗迹记录和很多地方的记载事实残留痕迹，当时大地之上很可能存在过一群无比强横的恐怖存在。按照大概的灵素沉淀法和愿痕弹射术，我们推断，很多邪神，神兽，天尊，便是那个时代的称霸者。”
“就是我们发掘这些遗迹的主人？”
“是的。”
李巧消化了下。
“继续。”
“根据推测。太古时期。发生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巨大变故，于是众神沉寂了，新的统治者崛起，那便是后来的天空龙和大地虎。那应该是两个庞大无比的族群。”
“族群？”
“是的。不是指两个庞然大物，而是两个巨大族群。由天空龙王和黑虎王统帅的两大族群。发生历经许久的厮杀争霸。他们的杀戮。影响到了太古时代留下的无数怨气邪气，等等其他无数神秘力量。形成一片庞大的地下聚合体。幽府应该就是从这里产生孕育的。迄今为止，至少有上百万年。因为我们的测算无法测出年岁。”
“配合实验的幽府之子也不行？”李巧皱眉。
“不行。”文堂主无奈。“幽府很可能和我们发现的这种蝴蝶影子有关联，并追溯到百万年前。
若是宗主有意。或许可以亲自前往化形窟，据杜老说，他们在外域有一处驻地。是沙古拉邪神庙里的最大一处遗迹，不过已经被他们列为己用。属于禁地。”
“我们研究突破最大的，便是从沙古拉邪神身上找到线索。这位号称月亮和清澈的邪佛，在当时应该是我们这片区域最大的教派神尊。可以找到的完整资料不少。”
李巧眯了眯眼。
“化形窟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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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天空，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庞然漩涡。
仿佛星云一样的银灰漩涡。
下方是连绵起伏的黄色沙丘。
其中一座沙丘之上，一束光从其顶端，直冲天空，在漩涡的边缘侧边而过，射入看不见尽头的天幕深处。
那光束洁白无瑕，缓缓转动，周围不时能够看到一些只有半边身体的白色怨灵。
他们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拖着长长的白气，不断环绕着光束飞舞着，缓缓一同飞向看不见尽头的天空深处。
沙丘上，一片片的赤身男女，正手持锄头不断一下下的挖掘着地面平整的黄沙。
他们全部都没穿衣服，但身上的污垢汗渍灰黑色，让所有人都仿佛穿上了一层外衣，什么也看不清。
这等情况下，男女都一样，正缓缓举着锄头，一下下的朝着地面沙丘砸下去。
铛！铛！铛！.....
细密而有规律的敲击声连成一大片，密密麻麻响个不停。
诡异的是，他们沉重的锄头砸下去，看似柔软的沙丘沙地居然连个坑都没有。
有壮汉连续砸同一个位置数十下，才勉强砸出一些沙地碎渣，然后赶紧欣喜的捡起来装进边上箩筐。
不远处，几头狼头人身的怪物正提着黑鞭子，虎视眈眈的四处转悠，看到偷懒的就一鞭子抽过去。
更内围部分，一些身穿人族修士衣服的人影则是监督着这些狼头人。
密密麻麻的人族修士四处巡视着。
而他们环绕的中心，若是从高空往下看去，就能看到总共五根高达数十米的圆形蛇盘石柱。
巨大的石柱每一根前都盘膝坐着一个气息磅礴的修行高手。
其中一根石柱前，铮青一身云纹白银甲，满头小辫子黑发披散下来，鼻子上的银环在光线下莹莹闪光。
“天命衍术算定他会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全力伏击一次。解决大患。”
另一人浑身笼罩在黄雾之中，听到此话，顿时发出桀桀笑声。
“区区一南府蛮子，就算踏入元景，又能强到什么地步？尊上天命衍术算出来的结果并未明确指向是他，肯定另有其人。到时候万一弄错，你如何承担？
这么多高手平白被抽调过来，其余地域没人镇守，若是万一被趁虚而入，嘿嘿....”
“确实不确定是他，但这般恐怖的提升速度，你能在整个南府中府，找到第二个？”铮青也不生气，只是认真解释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