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长歌姑娘有任何需要，尽情吩咐柔云。太子有言，凡是姑娘所需，理应依了姑娘。”柔云朝她轻微福礼，娇俏的人儿始终蛾眉皓齿轻笑着。
是楚贤，可他又如何知道自己会再到翠香园来。
长歌捏着衣角，清风散的解药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可寻。自己只能用药理调个大概出来，先压制猪他的毒性，保命以后再说。
她看看柔云，没来由心底想起楚素的告诫，离楚贤的人越远越好。纠结再三，心中默念这是为了救人才决定的，长歌伸手对着柔云。
“柔云姑娘，可否借厢房一用。”
入秋之际，这翠香园的头牌会有与普通姑娘不一样的待遇。那房里早已生了炭炉，上次她来翠香园，印象里记着柔云的房间里药材无数。
说不定里边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柔云对她的要求并不意外，含着笑低眼瞧着她，轻轻张口：“金银花，栀子，麦冬，黄连……这些药品柔云也会依数送到长歌姑娘所需要的地方，其他的，不多打扰。”
她所提到的每一味药，都是自己可以调出好的解毒方子的引子。看来柔云是真把自己猜了个透，楚贤有多令人畏惧，柔云此刻就有多让人惊悚。
柔云叫来一个小厮，吩咐打扫，一一交代好了，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长歌姑娘自便，有什么需要的同伙计吩咐就好。”
柔云像是在尽地主之谊一般，把所有事情理顺了等着顾长歌接她的好。虽是有求于人，可尽数妥当，难免有一丝为难。
“长歌姑娘不必忧虑，这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敢情还是无形中欠了楚贤的人情，尽管别扭，现在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尽力想摆脱楚贤的关系，没想到与他更加纠缠不清。眼下也没有他法，只得点头应着，客套同柔云寒暄了两句。
“多谢。”
……
长歌走进房间的时候，招云正鼓捣着床上之人的手脚。笨拙的动作将人翻来覆去，男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在干嘛？这架势，谋财还是害命啊。”长歌上去把他拨开，这人脸色已经没有血色，招云个没轻重的，再给伤势加重了。
“不是，我觉得……他”招云话还没说完，男子开始烦躁不安，长歌慌忙搭上他的手腕。
脉息更加微弱，快要触不到了。男子额头满是沁出的密汗，嘴唇发干，长歌拨开他的眼皮，瞳孔几近没了光。
这时进来几个伙计，二话不说抬起男子就往外移。招云伸手要去拦，被长歌挡住。
这肯定是柔云的意思，也就随他们去了。
“走，救人。”长歌废话不多说，拉着招云跟着伙计们到了柔云的厢房。
柔云效率很快，该有的东西全都依次摆在了桌上。房间中央已经架起了小药炉，缓缓升着烟雾。
她把伙计赶出去，在桌上挑着需要的药材，熟练打开炉盖放了进去。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往里边加了点料。
“怎么感觉你比较像这里的常客，这房间像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一样。”
一切都有条不紊，让招云感到好奇。
长歌瞅他一眼，招云和楚素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交情。若让他知晓，这柔云姑娘是楚贤的亲信，指不定又要生出事端。
她拎着炉盖，让招云过去搭把手：“本姑娘出手大方，那老鸨图财，这不正好。别愣着，看着火别让它灭了。”
招云只得一点一点往炉子下添着碳火，这火势不温不火，火苗窜着舔舐着炉子底部，用来熬药最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碳在星星火点中被烧的尽白，长歌不时盯着男子，看他的情况。
“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她终于有空搭理自己，招云也放下用来扇火的扇子，走到她面前，看看床上的男子。
“你觉不觉得，这人实在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听他这么一说，长歌才注意起打量这人，五官端正，带着点儿英气。一看就是常年习武舞刀弄枪之人，这么看来确是感觉面熟。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长歌询问着他的意见，招云端着胳膊，唤起了长歌的回忆。
“圣上大寿当日，路过宫外偏门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什么？”他是反问，长歌的记忆逐渐勾勒成画，将当日的情景再次回放。
当时除了通报的一班太监和排队入宫的队伍，城门外还有一支默默维持秩序的皇家军队。
那是只由楚皇才能发号施令的亲兵，与护国大将军不同的是，何振阳亲率几万统军，可自行出兵。而亲兵这支队伍隶属先皇的禁军，称为锦林军。为了防止叛乱而存在，只可由兵符调动。
“那锦林军的领导者——萧淮，与顾侯爷，何将军，沈首辅共同手握当朝四股实力相当的势力。你可还记得他的样子？”
长歌惊的眉毛竖起，这居然是萧淮。堂堂禁军统领，怎么会被暗伤到这种地步。
从小接受皇家派遣的人物，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就是楚素和木川旗，估计也只与之打个平手。
一帮乌合之众，仅凭个清风散就将萧淮困住。若不是自己赶到，恐怕萧淮几个时辰后神志不清，早已忘了自己是谁。
“我怎么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萧统领的武功不可能会被伤到这种程度。”
“除非……”
招云看着顾长歌，长歌忍不住咬唇。他们俩想的差不多，萧淮身为统领不会四处与人结仇。这次遭了暗算，其后的主使定有一半是冲着楚皇去的。
“敢动皇上的人，不是泛泛之辈。”
长歌突然感激起自己的好奇心，若不是观战也不会侥幸救他一命。这背后藏着楚国未知的隐患，她这是无意间做了件好事。
他们需要做的是静等萧淮醒来，男子在床上一动不动，屋内烟雾弥漫，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长歌，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