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云悻悻离开，留下帐篷里的长歌，一股凉气顺着帘子缝钻进来，长歌紧了紧衣衫。
琳琅忙进来，跟着一起的有几个拎食盒的小丫鬟。
“小姐，阳哥给送了吃食来，在门外等了一阵，见小姐帐篷里一直有人，便走了。”
长歌抬眼看看，都是自己嘱咐庆阳给特意做的清淡口。
“放那儿吧，他回小厨房了？”
按琳琅所述，庆阳这几日都安分待在厨房。出门都是为了给各位大人小姐送东西，什么动静也没有。
只有长歌知道，这家伙在一个人那里停留的时间最长。
“你带着她们把东西吃了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厚重袍子加身，裹了裹颈子处。
“小姐，你不吃点东西再出去。”琳琅上前替她掖着衣领，这两日顾长歌的行踪不定，连她都琢磨不透自家小姐在搞什么名堂。
“沐音在帐篷里的时间短，我整日闷在里边也无趣。不如去找找她。”
笑容给了小丫头安定，长歌让琳琅留在这里，独自走进了错综复杂的林子。
每个帐篷隔得距离不短，能彼此看着，却有足够的余地给人安排下属及佣人。
长歌一出门笑便凝固在脸上，这凉风灌注，着实有点受不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子变得这样单薄，受不了一点寒风。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影子，踩着自己的脚印，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等久了吧。”长歌走着，任人跟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样子。
“你这是准备开始了。”不是疑问是肯定，只是语气里有些不忍心。
长歌逐渐放慢脚步，那人也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步子，始终有一段距离，却不上前。
“长歌……”木川旗难得的，会这么温柔唤她，眼前瘦弱的身影整个铺在眼中。
“总是要去的，这一次，楚素比我难挨得多。”
每走一步，越是坚定。知道身后一直有人，长歌的步伐便越发稳当。
她听到木川旗低低地叹了口气，像是伸出一只胳膊，欲搭不搭的在她肩头，然后又无奈地从她身后飞走。
“谢谢。”长歌轻轻地答了谢，为自己，也为楚素。
长歌所走的路直通猎场中心，那是圣上所住的地方，也是大统领萧淮的地界。
……
“沐音，玩够了就回去吧。整日地耗在我这里，伯父该责怪了。”
猎场里萧淮的营帐前，一身墨色束衣的萧淮刚刚耍完剑拎着剑柄往一个妙色女子走去。
女子莹莹浅笑，脸上娇色显露万千。向走过来的萧淮递出一方绢帕，替他拭着额角的密汗。
“快去换身衣裳，定是衣衫都浸湿了，待会儿要着凉的。我这刚拎来的小食，都是你爱吃的口味儿。”
萧淮也不拘谨，朝她温柔地笑。俩人这样相处已经十年有余，早已把男女之事摒弃脑后。
“你可别偷偷自个儿吃完了。”萧淮打趣她，一边往营帐里走。
沈沐音撇撇嘴，在他身后比出一个鬼脸。
远远地，长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
她心中有点犹豫，思虑之时，沈沐音却发现了她。
“长歌！”轻盈的身影在原地挥手蹦哒，看见好友的欣喜面容。
正正色，长歌往前方走去。她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切的发展会对眼前的女子造成怎么样的困扰。
犹豫和坚定徘徊着丝丝缕缕牵扰，她伸手去拉沈沐音，面前的女子笑着拥她至胸前。
“你怎么过来了？”她出帐篷的档口，顾长歌还卧在榻上。
转眼间，她只是在萧哥哥这里赏了会儿剑术，半日已过。
“整日待在帐篷里，烦闷得很。想着你在这儿呢，这不寻着过来了。”
说话间，萧淮已经换好了衣袍掀帘而出，看到顾长歌的瞬间有些错愕。
一闪而过的惊诧没逃过长歌的眼，她轻轻扬扬地唤了句萧大哥。
“来了。”
一句来了，萧淮对顾长歌所说的都只在瞬间明了。
长歌轻轻嗯了一声，不见硝烟的战役即将会来临。
她和萧淮互望，眼神里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你们俩愣着干嘛呢？跟不认识一样。”沈沐音见二人神色怪异，都忍不住上手把两个人一同拉到有座儿的地方。
“可惜兄长刚刚练完剑，长歌啊你可来晚了。见不着那别样的萧氏剑法。”沈沐音得意地冲她吐舌头，为自己这位兄长拉着牌坊。
有仆人给三位在帐外支了位置，端来三盅热茶，这秋日的午后，渐渐的太阳爬上了枝头。
长歌呷了小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听闻萧氏剑法为萧家世代所传，剑锋所指之处残叶不留。”
听闻此言，沈沐音自豪地笑了。给长歌分析着萧氏剑法的独特之处。
“萧氏剑法迅疾为利，剑以劈为主，横砍为辅，而后才是刺。萧哥哥从小训练，到现在为止萧氏剑法已经成一绝。把剑法练好之后改良，现在教给了禁军，战场上使用萧氏剑法的人不少，已经成我大楚的名声了。”
沈沐音说道禁军，面上的得意一一跑出来。
自萧淮接手禁军，带领三万重兵操练之余，人人都可以练这萧氏剑法。闲余之时，整个操练场上也是一道极具大楚特色的风景线。
萧淮的功夫毋庸置疑，他的厉害之处在于把所有外家功夫融到自己的剑法里，毫不突兀又能使出一种绝妙的技巧。
“那长歌可真是没眼福，看不到萧大统领的剑法利害。”
萧淮抿着茶，闻言偏头看她。长歌只是低着头，举手投足间有一丝看不尽的落寞。
“指不定萧哥哥在猎赛上还有露一手的机会，这番皇子争霸，说起来萧哥哥算是其中一项重要的环节吧。宁王殿下他，也该安心些。”
沈沐音透露着萧淮的忠心，猎赛现场萧淮这个统领必然负责所有的秩序。
而楚素，在其中，也能受到很好的庇佑。
萧淮没有说话，吞咽的动作哽在喉咙，看向顾长歌之时，那双眸子里闪着让人看不透的光。
“不知道萧大统领把自家功夫教给众人，图的，是个什么心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