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人伢子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顾长笙的贴身丫鬟如意进屋禀告，“夫人这就要出去挑选吗？”
顾长笙有些慵懒的歪在美人榻上，葱白手指从玉盘之中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入自己的樱桃小口。姿态优雅的吃完这颗葡萄，顾长笙这才懒洋洋的道：“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吧，省的我看着那些拜高踩低的家伙心里不舒坦！”
顾长笙如今得势，以她锱铢必较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在她被楚昭禁足之时，给她脸色看的那些下人。那些人早就被顾长笙找了各种鸡毛蒜皮的理由卖进了最下等的窑子。
院子里的下人少了不少，自然需要添置，人伢子此番就是来送人给顾长笙挑选的。
顾长笙在如意的搀扶之下走到院子里，又在早就准备好的太师椅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整整齐齐站在院落中，白菜一般等待挑选的妙龄少女们。
人伢子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女人，身材早已发福。她油腻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扭着粗腰来到顾长笙身边，“老奴见过夫人，都说夫人是个天仙一般的人物，今日可算是见到了！能给夫人做事，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虽然知道这老东西惯会说这些讨巧的话，但是不得不说，顾长笙还是被这些话给取悦了。
“真会说话，有赏！”顾长笙笑着看着人伢子。
如意立刻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上，人伢子接过荷包颠了颠，更是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连声道谢，说着讨巧的话。
只是恭维的话听得多了也觉得腻，顾长笙摆了摆手，“好了！你这次可是将你那里最好的丫头都带来了？”
人伢子也是机灵的，见好就收，立刻道：“回夫人，今日带来的，都是经过老奴精挑细选的！保准能够让夫人满意！”
顾长笙满意的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如意。
如意会意，立刻上前道：“一排一排上前来给夫人看看！”
“是……”等待挑选的少女们低声应了，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上前，行为得体，一看便是经过精心训练的。
顾长笙的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扫过，见到顺眼的人就留下。
不过半日的时间，便挑选了近十个丫鬟。
人伢子见顾长笙一下子挑选了这么多，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给夫人行礼！”
“奴婢参见夫人……”少女们整齐的给顾长笙福身行礼。
“嗯，以后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们对本夫人忠心耿耿，本夫人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顾长笙懒洋洋的说着。
“是，奴婢谨遵夫人教诲！”
顾长笙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抬起了手。如意立刻将顾长笙搀扶起来，“夫人这就要休息了吗？”
“嗯。”顾长笙扶了扶自己鬓边的珠花，“有了身子总觉得乏累。这些人怎么安排你看着办吧。”
如意在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能够表现出分毫，只能低头应是。
等到顾长笙睡下，如意这才来到了安置丫鬟们的下人房中。此时，所有被留下的都已经换上了统一的服装。
“听着，如今夫人怀有身孕，不容出现任何差错！你们既然已经被留下，那么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照顾夫人！不然……”如意故意压低了声音，“你们的性命可赔不起夫人一点损伤！”
一番话成功的将丫鬟们震住了，一个个垂着头，看起来已经明白了后果的严重性。
如意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收敛了脸上的威严，笑了笑，问道：“你们之中可有懂得医术的人？”
人伢子手中的丫头们，多半出自贫寒之家，家中养不起那么多孩子，这才将女儿卖了养儿子。人伢子平日里教导的又是些简单的服侍，并不曾教导医术。故此，听得如意这般问，丫鬟们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如意微微皱眉，“一个都没有？”
此时，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奴婢……奴婢会……”
如意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是个稍显单薄的小姑娘。容貌仅仅称得上普通，唯独一双眼睛倒是十分明亮。
“你会？”如意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姑娘出列，依旧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奴婢的父亲是个赤脚医生，曾经教了奴婢一点医术……”
听到是一点，如意有些无奈，但是想着有个懂的人总比没有好，而且这个丫头看起来便是胆小怕事的，定然没有胆子谋害顾长笙，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如歌。”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如意点了点头，“夫人身边正好缺了一个懂医术的人照顾，你既然懂得医术，那么日后夫人的汤药就都由你来负责！切记，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奴婢明白了！一定……一定不会辜负夫人，还有姐姐对奴婢的期望！”如歌一本正经的保证，认真的让如意笑了笑。
“好了，不用你保证，只要踏踏实实做事就好。”如意拍了拍如歌的肩膀，“跟我来吧。”
如意为如歌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这里离小厨房也近，方便你熬药。”
“是，如歌多谢姐姐安排。”如歌十分懂事对如意行礼。
“嗯，我也要回去照顾夫人了，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到晚膳之后，再给夫人送上汤药。”如意说完，便转身离开。
如歌在房中转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梳妆台上的镜子中。
铜镜模糊的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来，如歌缓步走到镜子前，伸手轻轻触摸铜镜镜面，用仅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低语，“顾长笙，我的孩子没能降生，你的孩子，我也绝对不会让他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