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顾长歌便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谋士，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喊出声。
幸而还是顾长歌的理智占据了上风，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被硬生生吞回肚子里，顾长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惊讶到无以复加的心情，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沈沐音不是不在楚昭手中吗？她怎么可能成为楚昭的新夫人？”
顾长歌是真的急了，不然不可能一次性急匆匆的抛出三个问题来。
谋士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才低声解释道:“沈沐音确实不在太子手中，但你也知道，沈沐音这‘沈首辅之女’的身份实在是太有价值了。”
“是，我知道。”顾长歌点了点头。
沈首辅在朝廷，甚至是天下读书人之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若是能够得到沈首辅的帮助，那么通往九五之尊的道路便又平坦了一分。因此，别说是楚昭，任何一个想要染指皇位的人，都会费尽心思拉拢沈首辅！
但沈首辅宦海沉浮多年，本身就是个软硬不吃的性格。这次他在这种节骨眼上做出辞官还乡这种明哲保身的决定，瞬间使得他没有了参与国家大事的立场！保存了自身实力的同时还能置身事外清楚的观望局势，以免跟了错误的人，连累沈家上下不说，还会断送大楚的未来。
所有人都明白，想要请沈首辅出山，从沈首辅本人身上下手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这种情况下，身为沈首辅最宠爱的女儿的沈沐音，就如同群狼环伺的一块肥肉。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沈首辅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自然不可能弃沈沐音于不顾。
因此只要得到沈沐音，就得到了与沈首辅接触的机会。
这就是楚昭费尽心思都要找到沈沐音的原因。
顾长歌皱紧眉头全力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办，不过脑中灵光一闪，紧皱的眉头骤然放松，她颇为疑惑的看着谋士，“既然沈沐音楚昭手里，那楚昭哪儿弄来的沈沐音做新夫人？难道靠山王选择和楚昭结盟了？”
这个想法使得顾长歌的脸色都变了，她登时连连摇头，口中说着不可能。
谋士见到顾长歌这么大的反应，登时无奈的笑了笑，道:“先不要着急，听我说。”
见顾长歌点了点头，他这才道:“天下人都知道，沈首辅有个女儿，闺名沈沐音，但是其实很少有人对沈沐音了如指掌，你觉得你对沈沐音的了解如何？”
顾长歌思索片刻之后回答道:“我与沈沐音乃是好友，几乎无话不谈。”
谋士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你们是好友，所以你才了解她，但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她的好友，所以……”
话说到这里，顾长歌已经明白了，立刻接过话头，道:“所以就算这个沈沐音是个假的，只要容貌相似，才情不差，在沈首辅一家不在京城，便没什么人能看出破绽！那些能看出破绽的人，碍于楚昭的威势，未必会提出疑惑，所以所有人都会觉得那就是沈沐音！三人成虎，到时候哪怕沈首辅知道这是个骗局也不得不入局了！”
谋士面带欣赏，冲顾长歌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可以放心，那个姑娘是我一手挑选训练，未必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太子。”
顾长歌抿了抿嘴，有些不太放心，“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楚昭也是满口甜言蜜语惯会哄姑娘的人，你训练了那个姑娘琴棋书画时事政治，怕是没训练她怎么抵挡男人的甜言蜜语吧？”
这一般情况下可都不会训练——谋士暗暗腹诽——更何况我那时候可还不站在你们这边！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顾长歌似是看出了谋士心中所想，解释道，“不过我们得做好准备，那姑娘，我们不可尽信。”
谋士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对了，新夫人何时入府？”顾长歌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等过了顾长笙的尾七”谋士道，“毕竟还要顾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顾长歌心算了一下日子，啧了一声，语气戏谑，“那不是也没多少日子了？楚昭也是个实诚人，顾长笙尾七刚过就有新人入府，这不是摆明了他不在乎顾长笙么？”
“可不就是这么说法？”谋士轻笑一声，“不过在乎不在乎又有什么重要？顾长笙已经死了，看不见也听不见，架子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可是那些活人，就算心里看不惯，又有谁愿意做那出头鸟？”
“说的倒也是。”顾长歌眯起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抬眸见到谋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长歌道:“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谋士点了点头，却依旧有些犹豫，“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似乎提到了……靠山王？”
顾长歌一挑眉毛毫不否认，“是的你没有听错。”
谋士脸上的神情顿时精彩起来，“可靠山王不是……不是已经残废多年？怎么会搅和到这件事情里？”
“他的残废也不过是保全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顾长歌道，“而且他是先帝曾经属意的皇位继承人选，你觉得他对皇位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有句话叫做，不想成为皇帝的皇子不是合格的天家人。眼下的局势混乱不已，最是适合浑水摸鱼。”
谋士思索着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谁说不是呢？”顾长歌无奈的耸了耸肩，神情颇为复杂，却唯独，不见半分畏惧！
与谋士告别之后，顾长歌抄小路回到了如意的院子之中，只是一踏进院门，顾长歌就感到院中气氛不对。
正巧此时四儿匆匆走来，顾长歌一把拉住四儿问道:“出什么事了？”
四儿见到顾长歌回来了，脸上登时露出了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神情来，“如歌姐姐你可回来了，茹巧姨娘和三姨娘来了，硬是把还在休息的如意姨娘吵了起来，您快进屋看看吧！”
顾长歌脸色一黑，立刻大步走进了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