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挽月捧着一碗药,轻手轻脚的走至季诗瑾床边。
一直坐在床沿的齐修渊起身接拿过挽月托盘里的药,对挽月说道。
“这里有我在,你先下去歇着吧,别忘了提醒弄月将要换的药材准备好。”
挽月闻言,便听话的离开。一直等在门口的弄月见挽月出来,便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是王爷在给小姐喂药吗?”
挽月点了点头,弄月不禁有些吃惊,戳了戳守在一旁的薛泎。
“这个人真的是你们那个不过问俗物的萧山王吗?感觉不太像啊,今天我准备小姐敷药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况。”
薛泎面不改色道。
“大概一物降一物吧。”
挽月闻言,捂唇浅笑。
“不过王爷对小姐是真的好,待我家小姐醒来定会好好的感谢你家王爷。”
弄月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戏折子上怎么说来着,这男子救了女子,女子若要报恩唯有嘶,对,唯有以身相许!”
最后一句弄月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挽月赶紧捂住弄月的嘴巴,说道。
“你这小丫头,仔细吵着小姐王爷。”
薛泎依旧一副冰山脸看着眼前挽弄二月打闹,心里却不由打气小鼓。
看着情况,怕不是自己王爷要以身相许吧?
齐修渊听着竹屋外弄月和挽月的对话,颇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温柔的扶起季诗瑾的上半身,让季诗瑾靠在自己怀中,然后一勺一勺的将碗中药汁送入季诗瑾口中,齐修渊动作轻柔,不时的用丝娟擦拭季诗瑾嘴边溢出的药渍。
过了许久,季诗瑾终于将碗中药汁喝完,齐修渊顾不上已经被季诗瑾枕麻了的胳膊,温柔的帮季诗瑾躺好,整理好被角,然后起身,拧过一块热毛巾,帮季诗瑾擦去额上沁出的汗珠。
折腾了一宿,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季诗瑾感觉整个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吃力的睁开双眼,之前遇刺的记忆翻江倒海般袭来,季诗瑾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竹屋场景,有些意外。
难道,自己又死而复生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有些耳熟,又感觉有些不同。
“你醒了?”
季诗瑾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齐修渊。
三年未见,现在的齐修渊变得更加沉稳,眉眼也没了当年河畔少年的青涩,凛然已是大人模样。
脑海中的记忆最终定格在季诗瑾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当时季诗瑾还以为自己看到的齐修渊是过于害怕产生的幻觉,现在看来竟然真的是齐修渊救了自己。
齐修渊见季诗瑾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顿时感觉有些好笑,开口道。
“你莫不是以为我是假的不成?”
说完,便用手指轻轻的触了触季诗瑾的脸蛋。
“现在还以为我是假的吗?”
齐修渊手指温热,刚一碰到季诗瑾的脸颊,便引得季诗瑾俏脸一红,季诗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打算钻进被窝中,被不小心弄疼了受伤的右胳膊。
“嘶——”
季诗瑾轻呼出声。
齐修渊见状,立马将季诗瑾扶起让他靠着自己的胳膊。
“小心些,你刚刚才受过伤。”
季诗瑾抬头看向齐修渊,看着齐修渊深邃的眸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挽月捧着托盘,上面放着刚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王爷,这药——”
话还未说完,便已经注意到刚刚醒过来的季诗瑾。
挽月不甚欣喜,喊了一声小姐之后便梗咽着说不出话来。
齐修渊对挽月说道。
“把药给我,你去告诉弄月和一能大师,瑾儿已经醒了。”
挽月闻言,吸了吸鼻子,欣喜应道。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
季诗瑾有些想挣扎出齐修渊的怀抱,边动边说。
“瑾儿,王爷这般唤我是否有些不妥?”
齐修渊调整了一下手臂,并未有放开季诗瑾的打算。
“本王倒是觉得如此甚好。”
说完,便将药勺送至季诗瑾唇边。
“来,先把药喝下去。”
季诗瑾见状,心头一阵慌乱。
“王爷如此,小瑾惶恐。不如王爷帮我将两个唤来,让她们伺候我喝药,或是我自己来也可以。”
齐修渊倒是不以为意。
“怎么,本王照顾了一晚上,你现在反而不乐意了,瑾儿这样算不算过河拆桥呢?”
季诗瑾有些吃惊的看向齐修渊,只见他一身白衫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堂堂王爷显得好不狼狈。
季诗瑾心中涌上一股酸涩。
“你照顾了一晚上?”
齐修渊看季诗瑾脸上流露出些许歉意,便假意生气。
“是啊,连你胳膊上的药都是本王帮你又敷又换,折腾了一个晚上,本王现在身心俱疲,你还不乖乖配合,喝下这碗药好让本王早点休息。”
季诗瑾看着齐修渊泛着血丝的双眼,莫名有些心疼,便也不再多做挣扎,乖巧的躺在齐修渊怀中一口一口的喝掉碗里的药。
齐修渊看了看躲在门外迟迟不敢进来的弄月,起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枕头放于季诗瑾身后,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然后将锦被拉至季诗瑾胸前。
“我先出去一会,让弄月进来陪你,若有什么不舒服,就让弄月出来找我,我就在门口。”
季诗瑾点了点头,齐修渊便起身走向门外嘱咐弄月几句,便让弄月进屋陪伴季诗瑾。
弄月一路小跑跑至季诗瑾身边,话还没说,眼泪便滚了下来。
“小姐,你可吓死我和挽月姐姐了,你知不知道连皇宫里的御医都说小姐你可能撑不过昨晚。”
季诗瑾本想伸手摸摸弄月的脑袋,无奈手臂上的伤隐隐发痛,便改为拉了拉弄月放在床边的手,柔声安慰道。
“我这不是没事吗?宫里的太医吓唬你呢。”
弄月有些委屈,说道。
“小姐还在撒谎骗弄月,弄月才不信小姐呢!哼!”
季诗瑾有些无奈,笑了笑问道。
“小丫头还不擦擦脸,哭的和小花猫一般,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何回到这里?”
弄月拿手绢擦了擦脸,将齐修渊是如何抱着满身是血的她回到大帐,然后又将她们一同带至佛印寺的事完完本本的说给季诗瑾听。
“就是这样子,小姐,弄月觉得王爷对小姐真真上心,事事亲力亲为,整整一宿没有离开小姐你半步,小姐呀,你是不是应该和戏折子上说的一样要以身相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