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两位庵内最高威望之人对峙,对于这些小尼姑们来说也不好受。
虽说元慈对于不受规矩之人十分厌恶,但对于乖巧的人却也十分爱护,因此那些往日里得到她照顾的尼姑们此刻见她如同疯子般癫狂,都有些不敢置信。
李福宝偷偷地爬到了房顶上,搬开几块瓦片,方便看到众人脸上的神情。
元慈在听到住持的话后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芒,平静地道:“是带上静心庵走向毁灭还是走向辉煌,不试试怎么知道?清语!”
清语反应过来,突然吹了声口哨,像是一声令下似的,一些尼姑突然站了起来,银色的匕首从她们袖中露出。
住持身子一颤,喝道:“住手!你们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在哪了吗?”
这句话像是按下了定格键似的,让那些试图行凶的尼姑们静止在地,不再动作。
元慈眉头一皱,意识到局面对她不利,站起身,道:“动手!控制住所有人,她自然会交待!”
见那些人眼中闪过犹豫,住持继续道:“你们所求的不过那本小册子而已,没必要为此开杀戒,不杀,我给你们,杀了,我不一定给你们,好好衡量!”
这句话像是成为了压倒小尼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她们纷纷放下匕首,看起来知晓亲生父母的所在对于她们来说诱惑太大了。
元慈对清语使了个眼神,她毅然点头,突然冲到住持身前,用匕首抵住她的脖颈,喝道:“动手!否则我杀了她,你们再也别想知道小册子的下落!”
那些小尼姑们见此变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看看,似乎在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来。
李福宝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猛地踩破房顶,跳了下去。
她早就选好了角度,因此落地的位置正好在元慈身前。
元慈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脖子就被她扼住了,连出声都难。
清语在看到李福宝时,拿匕首的手一抖,差点划在住持的脖子上。
她惊恐地道:“是你?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两个亲手抬着李福宝下水的尼姑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门外爬去。
“鬼、鬼啊!”
李福宝轻笑一声,抬头对庵内众人道:“知道她们为何如此反应么?因为我之前被她们关在猪笼里沉塘了。”
众人哗然,这才记起住持最早时说的那句话。
“如果让她当上住持,你们的下场迟早跟我一样,命运被她掌控,她想让你们沉塘就沉塘,心情不好连个全尸都不给你们留。”李福宝继续道,目光扫了一圈大厅。
清语见元慈被箍得脸色发青,哆嗦着拿起匕首,指向李福宝,道:“你快放手!不然我就把她杀了!”
李福宝猛地掐住元慈的头,扭向一边,然后将她软绵绵的身体丢在地上,摊手道:“我比你更快,现在你要如何选择?”
众人没想到李福宝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吓得惊叫连连。
清语看到元慈的脖子扭向一边,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得再也拿不稳手上的匕首,“当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她松开对住持的钳制,缓缓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
住持脱险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缓缓道:“你们的亲生爹娘当年将你们放在静心庵时,明确表明了不会再认回你们,加之你们在静心庵中过得还算自在,我便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你们,但既然元慈以此为饵诱惑了你们,差点让你们破了杀戒,我也不再隐瞒。”
“想要入世的,来此找到自己的名字,即日起便可下山。”
说完,她将小册子交予身边人手中,然后走到李福宝面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让施主受惊了,此事由贫尼承担,待交代完庵中事务后便下山自首,施主早日回去的好,免得被此事波及。”
李福宝眨眨眼睛,知道她误会了,笑着道:“住持不用下山了,她没死。”
住持惊愕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元慈,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虽然微弱但却并没有断绝的迹象,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松了口气,道:“阿弥陀佛,施主心存善念,以德报怨,善莫大焉!”
李福宝笑了笑,没解释,不杀元慈的原因其实是觉得直接了结了她未免有些太便宜她了,像她那么骄傲的人,就该失败而痛苦的活着。
翌日天亮后,静心庵内的尼姑走了一小半,住持亲自押送着元慈下山,准备将她交给官府。
李福宝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房间里烧火暖身了,在得知静禅清醒了后,她特意跑了一趟厨房,亲自做了几道糕点,端过去谢罪。
静禅在听说她昏迷后发生了那么多的大事后,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好在她并没有责怪李福宝,加上糕点太好吃,一下就将注意力转移走了。
李福宝百无聊赖地坐着,好奇地问道:“你不想回家吗?听说很多人都走了。”
静禅拿糕点的手一顿,快速地摇了摇头,道:“静心庵就是我的家,住持将我们养大,与爹娘无异。尘世中的那两人,除了占了爹娘名义外,其实与我们并无关系。”
说完,她又低下头,像仓鼠一般继续进食。
李福宝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看得如此透彻。
然而许多人追求的就是那个名义,反倒是忘记了事实是什么。
从静禅那里离开后,李福宝去了趟伍二狗家。
伍二狗似乎知道李福宝很中意他的厨艺,特意准备好了几道跟之前的做法不一样的菜等着她。
李福宝果然很满意,吃完饭后,想起鱼老大菜谱的事,从包袱中找出那本小册子,然后认真地对伍二狗道:“我有一亦师亦友的故人,他本是名震天下的大厨,前段时间刚过世,留下一本私密菜谱于我,我发誓要帮他找到传人,你可愿意当这个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