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便去我那个便宜老丈人家打听陈婆的去处。
他说不知道,反而是告诉了我陈家庄的位置,意思是让我自己去陈家庄找陈婆。
陈家庄离咱们村说远不远,三十多里。但是也能走到天黑。
我寻思了一下,干脆去找五叔帮忙,想让他送我一程。
五叔倒是对我很是照应,我一求到他便应下来了,我在家吃过了早饭,他便开车送我到了陈家庄上。
陈家庄是个比咱们村还要往山里靠的鬼地方,还好有一条小路供行人出入,一路上五叔心疼他那二手摩托,叫骂个不停。
送我到了陈家村,五叔便回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庄上。
这么多年了,我总算是踏出章家的地界,来到外面更深的山里了!
陈家庄与咱们村的格局差别不大,我一进到他们庄上便引起了庄上人的注意,这里的人估计也是多少年没见过外人了,走在庄上不久,就有几个小孩儿跟在我后面尾随着。
我叫过来一个小孩,“小家伙,你知道陈婆住在哪儿吗?”
他很怕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后……哇的一声给吓哭了!他后面的小孩也顿时做了鸟兽散。
小孩的哭声引来了大人出来,他们以为我是什么不法之徒,脸上带着些凶恶,我无奈,说明了来意,问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长者,“大爷,您知道陈婆住在哪儿吗?”
大爷瞧了我一眼,警惕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找陈婆有点事。”
“是丧葬的事还是风水的事?你自己不就是阴阳?找陈婆做什么?”
噢?我倒是有点吃惊,他是怎么知道我是阴阳的?
这个村子有些古怪,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然后我在这个村子撒了第一个慌:“老爷子好眼力,只是我这个阴阳是个半吊子,啥都不会。前些天我爷爷去世了,多亏了陈婆帮忙,眼瞧着爷爷要头七了,我想来问问陈婆有什么讲究没有。”
我这么一说,那老大爷的脸上才稍作缓和,反而是目露精光:“你是章家的那小子?”
这你都知道?我这到底是到了个什么鬼地方?莫非这里的人都跟诸葛亮似的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嗯,我是姓章。”
“哦,那就是了,你往前头在走一段路,有个上坡,你上了坡,左转往里数第三个院子便是陈婆他老人家的院子了。”
诶?这是又告诉我了?我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一样,既然要告诉我陈婆的住处,那他娘的他刚刚问我的来历做什么?
我心里有些窝火,但脸上依旧是笑着,“多谢老爷子。”
我转过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走了。按照他指给我的路径,我很快就到了陈婆院子前。
“陈婆……陈婆。”我敲了会门,才有个小姑娘出来开门。
“你找谁?”小姑娘长得漂亮,十来岁模样,扎着俩小辫,声音很甜。
我一时猜不出她与陈婆的关系,往后退了一步,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定是第三家院子之后才问道:“我找陈婆,你是?”
“哦,你是找我奶奶吧?”转过身,她便渣渣地叫起来:“奶奶,奶奶,有人找你。”
我微微一笑,原来这可爱的姑娘是陈婆的孙女,嘿嘿,我还以为有了爷爷那件事后,陈婆终身未嫁呢!想不打孙女儿都有了。
过了一会儿,陈婆才徐徐走出,看样子好像是刚睡醒。见了我,陈婆很是惊异:“大头,你怎么来了?”
“您还说我,前些天您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我一个人差点是应付不来,我今天来找您有点事商量。”
“进屋说,小翠,去端两杯茶水来。”陈婆邀我进屋,转身吩咐那个小姑娘。
“您孙女儿真好。”进了堂屋,我适时的夸了她一句。
陈婆示意我坐下,“她不是我孙女,是我前些年出去外边,在路上捡回来的。”
很尴尬!本来是想和她套近乎,结果一下子没法聊了。
“这孩子好的很。前天就是不放心她我才连夜赶回来的。”
“哦哦,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你这是出什么事了,还大老远的亲自跑过来?你们村里的人为难你了?”
“那倒没有,托您的福,我当上那鸟族长了,今天来是有些事找您的。”我一抬头,正看见陈婆家谷仓上头像是供着一尊牌位。
我又问道:“陈婆,你们这儿牌位都不放在祠堂里吗,怎么供在家里?”
她站起身,走过去抬手将牌位给放倒了,笑道:“哪里是什么牌位,就跟你家供着的天地君亲师一样,咱们这儿不兴贴在墙上。”
他在说谎,分明那就是个牌位,但她遮遮掩掩的,我也懒得拆穿,毕竟我今天不是来和他说牌位上供着的是谁这个问题的。
“哦哦,河东河西,各有各的风俗嘛,陈婆,说正事。您还记不记得我爷爷落气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块玉佩?”
“没注意,当时他走得突然,我也没顾上这些东西。”说着,她脸上一悲,又好像要哭出来。
“陈婆,您别难过。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咱们家那块玉不见了。我想着您前些天也安排着我爷爷的丧事,就想问您有没有收到这块玉佩。”
“哥哥,喝茶!”陈婆还没答话,我身后那小姑娘还真端出两杯寡淡的茶水。
我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说了句谢谢。她还没将茶水送给陈婆,陈婆便说道:“小翠,出去玩去,我这里有点事。”
小姑娘出去了,陈婆才板着脸说道:“你是说我拿了你家的玉佩?”
“不是,陈婆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块玉佩左找右找找不到,所以才来问您有什么线索不是?”
“我这儿没有,你上别处找去。”陈婆有些愠色。我急忙解释道:“陈婆,您别生气,我……实话跟您说吧,那块玉佩不光是对我,也对咱们村非常重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怕是要引起天大的麻烦。”
第四十三章异变
我没有骗她,但她却还在为我刚才怀疑她的事而生气,“那也是你们村子的事,与我这老婆子何干?”
这老东西怎么这么老了还这么矫情,我都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了,她还这副样子,我就比较急躁:“陈婆,真不是开玩笑的,我也没说是您拿的,我只是向您打听一下,要是您不信,您过些天到咱们村子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我便起身告辞,这老东西顽固不化,我也懒得跟他再费口舌,本来我就是在村子里呆得无聊了,抽空出来瞧瞧,现在也是回去的时候了。
从我起身到出门,陈婆始终都没有多说一句,倒是那小鬼头小翠出来送我,“大哥哥,你慢走哦。”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呢!比她奶奶强多了!
回去的路倒是轻松,出了大山,走不多远便有个小镇子,镇子上有做摩托车出租的,我租了个摩托车,兜兜转转回了村子。
刚回到村子,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点,一般都是做饭的时候,可是现在村子里却没有个柴火味。反而好像是有些吵闹的声音。这又是怎么了?
我跟着声音快步的往村里头赶,好大的声势,看排场都赶上前两天我选族长那会儿的牌面了,又是全村人集结在我五叔家院子前。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围了几圈,这是怎么了?我又纳闷了一句。
“诶,让一下,你们在这干嘛呢?”我拨开人群,便朝里面挤。
他们见我来了,尽皆退让,嘿嘿,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当族长的好处。但当我真挤进去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我干嘛回来这么早这是?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挤进人群,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对赤裸的男女。
男的捂着裆,女的捂着胸和裆。两个人都蜷缩在地上,迎合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那男的就是早上还送我去陈家庄的五叔,而那女的,也是个熟人,章四九的老婆,玲花她妈,我的便宜丈母娘,章春芳女士。
这不用看都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我脸一黑,只觉得头皮发麻,妈的这叫什么事?
我扫了一圈,果然没见到章四九,估计这会儿,他正躲在家里给自己头上除草呢。
这种事,我没经验,还是交给别人去处理吧,我偷瞄了一眼,准备退出人群,悄悄的走了算了。
“族长,您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开溜,结果那个倒霉的章尽才却叫住了我。
我无奈转头呵呵一笑:“这是怎么了?”
“孤男寡女!光天化日!恬不知耻!被大伙抓了个现行,您瞧着该怎么办?”章尽才像是得了圣旨似的,声音猛高八度,将我吓了一跳。
说完,他还啐了五叔一口,下面的人也是一阵嘘声。
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娘的这叫什么事?我瞪了五叔一眼,只见他满脸晦气,应该是被揍了,我那丈母娘脸上也是多了几条抓痕,估计被抓奸的时候这俩人挺惨的!
“族长,您说该怎么办?”章尽才这个人当真是贱,一个我叫他五叔,一个是我丈母娘,你说怎么办?我哪知道该怎么办?
“先让大伙散了吧,让这俩人先穿上衣服,咱们屋里仔细说。”我安排道。
我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却始终没一个人肯退。
我就知道,他娘的我这个族长指挥不动他们。
“章富龙老先生呢?”这墙头草这时候怎么不在了?
“章老先生今天身子不适,在屋里歇着呢!”
“他娘的这个老东西还真会躲!”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终究不好发作,又问道:“你家老爷子呢?”
“他老人家也身体不适!”
“都身体不适,那就让王大夫去瞧瞧,别在家里窝出了什么毛病。”我没好气道。但也反应过来,这事怕不会只是偷情那么简单!
出事的是章四九的老婆,他不在很正常,但是村里其他的两个理事却又同时身体不适。而章尽才这小子他爹都病了,他不在家守着却跑到这里来撒欢,肯定是那老东西授意的。
只怕这章尽才又是来挑事的!
但不管他是不是来挑事的,我身边的这俩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抓了奸。就是他再挑事,我也得讲他们处理了再理会章尽才的事。
“进屋说。”我没有给章尽才反驳的机会,直接就走近了五叔家里。
很快,他们两个人便被带了进来,我找了两件衣裳给他们先穿上,老是这样光着,丢人!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坐在屋子中间,就像是古时候的县太爷审判犯人一样,也拿出了该有的气势。
章尽才刚想说话,我立刻的瞪了他一眼,“我问的是他们,没问你!”
他一句话被我给堵了回去,显得极为不爽。
我接着问五叔:“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你送我去陈家庄不都还好好的?”
五叔看了一眼章尽才又偷瞄了一眼身后的那群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把门关上!”我招呼了一声,不管村民们的反对,把门给关上了,但好歹留了个章尽才在屋子里,以显公正。
“说吧。事都敢做,有什么不敢说的?”
“唉,我也是一时糊涂!”五叔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哭了。
“别,做这事儿的没抓着都不糊涂,一抓住就糊涂了,说重点。”
“我也是鬼迷了心窍了。”说着他瞅了旁边的章春芳一眼,“你,你还是让她说吧!”
我将目光移到章春芳身上,但心里好歹对五叔有些鄙夷,真特么不像个男人,这种事推到一个女人家身上。
“丈……大嫂……婶子,您说说吧。”我心里着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女人。
问了许久,但她却半点反应没有,我又问了一句:“诶,婶子,好歹给个说法吧!”
章春芳仍旧是不说话,突然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与她一对视,完了!
这人目光涣散,眼神呆滞,怕是出了毛病。
我赶紧蹲下,轻拍着她的脸,叫道:“婶子,你怎么了?婶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