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我回到家,草草的睡了一会儿,好在这次没有做噩梦,我似乎还没有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敲我家大门。
“大头,大头,出事了!”是章火镰的声音。
出事了?我立马从床上蹦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连跑带跳的出门开门。
“又怎么了?”我几乎是咆哮着吼道。
他脸上一红,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五花八门,“我……”
“怎么了嘛?我的老哥!”我怪叫道。
“章尽才……章尽才疯了!”
“啊?怎么回事!”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知道是章尽才出书,心里也安慰了几分。
“他,把他老婆给砍了!”
哦?我嘴巴做成一个o型,一字一句又反问道:“章尽才把他老婆给砍了?”
“砍了,从腰口一分为二,满屋子都是血,他这会儿正提着他老婆的脑袋在家里乱窜呢!”
“……”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去看看!”我整理了身上的衣服。
我扯住了门,再看了他一眼,但他却点点不动,“你又怎么了?”
“没……没事!”他像是恍然,但我却看出他有点心虚。
“那就快走!前边带路,我不知道他到哪疯!”
“就在祠堂边上!”
又是祠堂?
祠堂边上,今天围着的人倒是不多,很多人都还在章康年和章四九家帮忙,我沉默着走近人群,四个男人正用着四根木棍插着章尽才,让他不得动弹。
那四个人齐头看来我一眼,“族长,这小子杀了人嘞!”
我沉着脸,蹲下去,看着章尽才,但从他的神色和眼睛里,我能看出,他绝对没有疯。甚至,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点绝望和悔恨。
他张了张嘴,但愣了一下后却没有说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我问他。
他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压低了声线:“杀了我!”
他说完这三个字,就光动嘴唇,不再出声了,我分明从他的嘴唇上读出了另外三个字:“为你好!”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惊愕的看着他。这孙子他娘的到底要做什么?
“先将他关起来吧!等村里的丧事了了,咱们再好好治这孙子!”
我吩咐完,章尽才却突然跳起来,向我冲过来,“杀了我!”
只可惜,他还够到我面前,便马上又被那四个人给摁住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不不知道实情的始末,他连他老婆都敢杀,要是他怕死的话,自个儿就了结了,就在刚才,他要是暴怒起来,冲那石狮子一撞,也就死了!他为什么非要告诉我让我来杀他!
“把他绑了!”我看了看他,眼睛却又去找章火镰,我想问问若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那四个人估摸着是和章尽才有仇,竟然是将章尽才横放在祠堂的石狮子的头上,然后用比大拇指还粗的麻绳,将他捆了个结实。
这种绑人的手法无疑对章尽才来说是一种折磨,太特么残忍了,狮子的一对耳朵正好顶在章尽才的腰和后背上,而他的整个下半身,都空掉在空中,为了防备他有一点的舒服,那帮人又极尽平生所能,将章尽才的双腿,岔开了绑在了石狮子的脖子上。
这是一种捆绑的艺术,且不说章尽才的腿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没有知觉,就光后面的两只耳朵,也会让章尽才一直难受着,不动也疼,一动更疼。
我没有阻拦他们,我也没有理由阻拦他们,这是他们会章尽才他老婆复仇的一种方式,这也是章尽才应得的。
我这时候才觉得章尽才要让我杀了他,是多么正确的一种抉择。
我只看了章尽才一眼便不看了,我得先找到章火镰。这小子人呢?他不是和我一起来的吗?
“火镰!”我喊了一声!这时候马上有个人便回答我:“他在那边儿呢!”
我推开人群,沿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佝偻着坐在昨天晚上我和他一起抽烟的地方,宛若一个七十多岁的驼背老头。
他这时候的样子,就像是介于死于活之间的一个临死的人,他这是怎么了?
我走过去,又喊了他一声。
他缓缓地转过头,我这才发现,他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
说着,猛然跪在我面前,鼻涕眼泪一大把,然后支吾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似乎有点懵了!心里渐生出一丝不安。
这他娘的,昨天晚上,我抱着他在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然后今天,我站在这里,他跪在我面前,哭得跟个傻逼似的!
然后,他就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完了他今天早上做的事,大抵是说他早上去找章尽才了,然后想联合他一起稳住村里的民情,然后给我多争取一些时间。而为了联合章尽才,章火镰将村里有瘟疫的事告诉了他。
……又是投名状!
默然的听完他所说的,我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说,章火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太过聪明啊?这种事儿你能告诉他?您是纳投名状纳上瘾了是吧?”
其实我懂他的意思,他知道村里如今依然是分成了两伙人,一部分是以章尽才为首的要卖地的那波人,一部分是以我为首的守旧的让你。章火镰是想让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让这两拨人联合起来同仇敌忾。
这是我想做的事情,章火镰先给我做了,只可惜,适得其反的造出了这个结果,而且,他实现没有跟我说过,甚至是都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我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朝着他嘶吼着,“现在他妈的怎么办?现在他妈的怎么办?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狗日的小赤佬……”
我几乎用完了我这辈子从电视上看到的所有的骂人的话一个词一个词的投在了他身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他应得的。他这一下,算是又打碎了我先前的计划。
章尽才还好,毕竟章尽才虽然混蛋,但是好歹是讲道理,而且他爹去世之后,他可算是还欠我个人情,只要等些时日,章尽才多少会倒向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