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出身低微,在嫁给萧明凯以前,很让人看不起,没少挨他人的嘲骂和白眼。嫁入萧家以后,一跃成为桐城有名望的萧太太,其生活从各个方面发生天翻地覆的变法,而这种光鲜背后,又不时带着别人的明面上的恭维,私下的嘲讽贬低,这对叶兰的心理冲击是非常大的。既得意又自卑,之前的平凡生活在她看来更是人生中的污点,拼命想要抹掉,这导致叶兰以后的心理扭曲非常严重,看到真正出身豪门的人既巴结又暗恨,只要有机会,就想狠狠的羞辱。
就你她对白晓那样。
白家破落之前,白晓可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聪明可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让叶兰是又妒又恨,所以白家破落前,她对白晓疼爱有加,白家破落后,她百般羞辱白晓,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计算白晓,为的就是看白晓跌落尘埃。
可以说,叶兰前面做的很好,白晓在她的预料之中,落入不堪的境地。但是,她没有想到的,就算是当情人,白晓也能杀出一条路来,博得傅侯厉的欢心,心甘情愿的为她做那么多事情,比在萧家时的境遇不知要好多少。
这一点,叶兰每每想到,都气的肝疼。
但是现在叶兰有傅侯厉护着,她根本不敢,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干气,等待时机。
但对于流苏,这个白晓的好姐妹,叶兰从来没有看在眼里的。
单说流苏身为白晓最好的朋友这一点,就让叶兰恨她哪的牙痒痒。现者,从家世,流苏的母亲出身平凡,最重要的还是被流家扫地出门的小三,一辈子见不得光,更何况流苏,一个你更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就算被流家老爷子承认又如何,流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一直都不是很乐观,今天在,明天说不定就不在了,他给流苏撑腰有什么用。能让蒋家推掉和何家的婚约,娶流苏进门?
这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不可能的事。她流苏注定和她妈一样,做别人的小三,在正室入门后,被扫地出门。
这样低贱的一个人,竟然敢抽她嘴巴子。
叶兰咬牙,想也不想抡圆了胳膊一个大嘴巴子狠抽回去,一边怒骂流苏。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看我今天怎么治你。”面目狰狞的可怕。
但手却在离流苏的巴掌小腰十公分的地方,被人攥住,狠狠甩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蒋墨华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是说,萧家已经不把我蒋某看在眼里,可以任意欺负我的人?”
蒋墨华把流苏护在怀里,异常恼怒,蕴含无限怒火的眸子从萧家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那神情语气大有一言不和就出手的意思。
叶兰狼狈的后退一步,才稳住身体,愤怒抬头,对上蒋墨华阴鸷的眼神,整个人一个机灵,发热头脑才缓过神来。
流苏虽然不算个什么东西,但是耐不住有蒋墨华护着,蒋墨华是谁,无论从家势,还是个人的实力,都让人畏惧三分,她单凭萧家太太的身份还惹不起,尤其是现在,萧家明望削落不少,她又因为白晓,被萧家人不待见的情况下,惹怒蒋墨华和找死没什么两样,萧家人绝对不会为了她而和蒋墨华对上的。
这一点,叶兰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换做是白晓,萧家的选择恐怕是截然相反的。
叶兰转眼又想到这一点,心理更加不平衡了。
让她低头,她做不到。不低头,萧家说不定会为了平息蒋墨华的怒火,亦或者借题发挥把她赶出萧家。把她赶出萧家,萧老太太可是想了很久的。
她咬牙瞪着流苏,内心天人交战,脸色越来越难堪。
“蒋公子,流小姐好像很不舒服,还是先请医生看看吧。”萧丽淑突然出声,既没替叶兰说情,却巧妙的打破了双方的坚持。
蒋墨华低头,看着怀里难受的小脸惨白,却依旧咬牙忍着的流苏,愤怒中又带着深深的无奈。
“你就这样不想要这个孩子?”蒋墨华神情阴鸷的可怕,他攥紧流苏胳膊,恨道:“你不想要,我偏让你生下来。”
话落,不容分说的抱起流苏直接去看医生。
流苏闭上眼,压下眼底的痛苦。
越过叶兰的时候,蒋墨华脚下不停,却丢下一句话:“这事没完。”吓的叶兰心尖颤了颤。
白晓担忧的看着萧流两人,终于确定两人之间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白晓以眼神询傅侯厉,萧流两人之间有问题,她不清楚,他肯定清楚,为什么不告诉她。不告诉她,是因为这矛盾无法解决吗。
傅侯厉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紧紧握了握,不过现在当着外人的面,有些事情不能说。
白晓会意,想到还有萧家人在场,只好把疑问都先压在心底。
等蒋墨华离开,萧丽淑才上前,先看了看傅侯厉,视线才落在白晓身上。而之后傅一秋跟在萧丽淑身后,更是看也不看叶兰一眼,就当那里是一团空气。
这一切都是因白晓而起。
叶兰握在身前的手紧扭成一团,此刻有多难堪,她就有多恨白晓。
“对不起。”
萧丽淑歉然的道:“虽然对不起弥补不了菲菲所造成的伤害,但它是我的一丝歉意,对你的,也更是对这位老太太的。”
白晓抿着唇不语。如果所有伤害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那还要法制做什么。
“我不是来求你的原谅的,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想,但是出了就是出了,菲菲就该为她所做承担所有后果。”
萧丽淑拉着白晓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来,一时出于自己想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二来,是老太太放不下,让我来亲眼看看你好不好,怕你伤心太过,再累坏了自己。”
奶奶……
白晓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萧丽淑又说:“老太太的身子越来越不胜以前了,有空,你就去看看吧。不管别人做了什么,这么多年的情份不能是说断就断,老人又最是舍不得的。”
白晓咬牙,吐了口气,终于还是说道:“奶奶只是奶奶。”以后两人之间的亲情,不参带任何人与事。
萧丽淑了一下,点头:“这样就好,你知道,奶奶最不舍的就是你。”
萧丽淑又说了会话,问了阿婆什么时候出殡,便带着傅一秋离开,全程没有提萧菲菲一句。
傅一秋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离开时候轻拉了下白晓的手,调皮的吐舌喊了声林姐姐。
白晓皱眉,她非常讨厌这个喊法。于是,她喊住傅一秋,很认真的告诉她,自己姓白,叫白晓,不性林,更不叫林黛玉,不要总喊她林姐姐。这样让她很烦。
“都一样。”傅一秋回对冲她眨眼,这个回答白晓更加不喜。
白晓想要再纠正,傅一秋已经转身小跑追上了萧丽淑。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菲菲?”白晓正在懊恼,冷不防一道冷厉的声音传进耳膜。她诧异的抬头,正好对上萧弈杭阴鸷的眼神。
她都忘了,萧弈杭还在。
他妹妹撞死了人,他就是这种态度?冷血,无情,不知道别人的痛苦,还是根本就没把人命当一回事?
这个认知让白晓很愤怒!
白晓把手从傅侯厉手听抽出来,上前站在萧弈杭面前,冷冷对望。
“不是我放过她,是她必须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萧弈杭皱眉:“菲菲是为了救人。”
白晓毫不退让:“是她违反交通在先。如果她遵守交通规则,就不会可能伤人,更不会为了躲避而撞人,萧弈杭,无论如何,萧菲菲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萧弈杭突然放缓了语气,却隐含一丝威胁。
“除非阿婆活过来,不然,萧菲菲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白晓眼神坚定,清晰无比的表明了自己观点。
萧弈杭点头。
“好,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
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反而让白晓心底更加紧张。
果然,萧弈杭还有下文。
“既然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白晓,你还记得灵儿?你害死了灵儿,为什么不为此付出代价?”
白晓皱眉:“慕灵儿不是我害死的。”
“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是你,害死了灵儿!”
萧弈杭突然加大地声音:“既然你认为人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好,菲菲坐牢,那你,害了人,就去偿命吧!”
话落,萧弈杭视线越过白晓,对上傅侯厉,冷笑连连:“希望到时候你依然能护的住她。”
话落,萧弈杭不再两人一眼,转身就走,那通身的决绝,让傅侯厉不禁揽紧了白晓。
“晓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晓被萧弈杭阴鸷的眼神惊的一时说不出话,听到傅侯厉的话,她回抱着傅侯厉腰,偎在他的怀里,脸上写满了坚定。
“我相信你,而且,我不怕。”
因为有你在,所以我不怕。
白晓默默的说道,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陪伴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她想要好好珍惜,不再让人破坏她所珍惜的一切。
自萧弈杭走后,萧家现没人来。白晓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去看萧老太太。她不希望看到萧老太太难过的样子,也不想违心的答应老太太的任何的请求,而且,让她对萧菲菲的恶行视而不见,她做不到。
所以,干脆两不相见,互不为难。好在,她不去见老太太,老太太也没有打电话给她,让白晓的心里也好受了些。
流苏经过阿婆的事,本就伤心,又被叶兰吓倒,陷些流产,被蒋墨华死死的看在床上,哪都不让去。白晓去看过她,也隐晦的问过她和蒋墨华之间怎么了,流苏只是摇头,说等她处理好阿婆的后事后再说。白晓也没勉强,也想着让她缓缓情绪,便点头应了。
至于小源,自知道阿婆的事情后,眼眶一直都红的。小小的人儿总是坐在一角,拿着一个香囊的偷偷的抹眼泪。香囊是去年端午阿婆给他做的,大红的面料上歪歪斜斜的绣着平安二字,边角早已经磨损,香味早已经淡掉,小源却自始至终带在身边,想阿婆了,就拿出来看看。
如今阿婆不在了,香囊成了她惟一留给小源的东西,成了小源念想,孩子哭的累了,睡着的时候都紧紧攥在手里。
这孩子早熟,又是个情义重的,从小是阿婆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但这孩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声的哭恼过,安静的样子让白晓心揪着疼。
“小源,阿婆走了,你难过,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白晓揽过小源。孩子窝在她怀里,那么软那么小的一团,却摇头梗着声说自己不哭。
“我不哭。”
哭出来,发泄了,他怕会忘了阿婆是怎么死的,他要记着,一定把凶手绳之以法,到那个时候再哭。
“小白,你难受了就哭吧,小源保护不了阿婆,一定要保护好小白。小源会努力,快点长大的。”
小小的胳膊圈在自己腰上,白晓忍了好久,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是我,如果当时我去接阿婆,或许阿婆就不会……”
傅侯厉办完手续回来,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做一团,都眼眶通红,却死命忍着不哭的画面,刺的他的胸口一阵闷疼。
上前,把傅思源抱到怀里,又揽紧白晓,傅侯厉才开口。
“手续都办好了,下午送去火葬。老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明天回阿婆老家,后天下葬。阿婆老家那边已经让项华提前去准备了,一切都会顺顺当当的。”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