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说话。”他淡淡地说，“揍你，已经是很客气的处理手段了。”
阿方索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梗着脖子，不屈不挠地争取着自己的权益。
“可是……我的嘴唇已经破了！”他指着自己的脸，“闵，你让我破相了！”
“所以呢？”
闵知行凉凉地反问。
阿方索被噎了一下，厚着脸皮扯了扯他的袖子：“所以，呃……今年的时装周，让叶女士做我的首席模特儿吧？”
他想提出这个要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之前的他一直知道，闵知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一回，他才会趁着受伤的机会，试图让闵知行妥协。
自从看见叶凝曦，他就灵感爆发，一口气设计出了十几款时装。可是，这些时装都具有十分强烈的东方元素，根本不适合那些骨架宽大的白人超模穿。
“我很需要这样一个柳肩的模特儿！”阿方索激动地比划着，“闵，你不知道，叶女士简直是我的缪斯！”
闵知行的眼神一寒，神情更难看了。
缪斯是希腊神话里掌管音乐、舞蹈和诗歌的女神，经常给人们带来灵感和鼓励。被一个服装设计师称为缪斯，本来应该是极大的荣誉。但是……
“你不是有络腮胡吗？破相不破相，根本看不出来。”闵知行挑了挑眉，声音冷冷的，“要求不成立。”
阿方索的肩膀一下垮了下去，无精打采。
“我建议你快点找别人。”闵知行淡淡地说，“要是我没记错，时装周快开始了。”
“没有谁会比叶小姐更合适了。”阿方索还不死心，双手捧心，恳求闵知行，“叶小姐是最好的人选，求求你——”
“不行就是不行。”闵知行不堪其扰地揉了揉太阳穴，试着从道理上说服他，“叶凝曦的身材并不是标准的九头身，T台走秀的时候，效果不会很好看。”
他也尝试过设计，对时尚界的东西多少有所了解。
阿方索却仍然坚持：“不！叶小姐的东方古典美胜过一切！”
“我说过了，不行！”
闵知行的耐心用罄，瞪着阿方索，“没有第二条路！”
“……我就知道。”
阿方索表情懊丧，在沙发上坐下，把脸埋进了手掌里，肩膀一耸一耸，“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我真是——”
闵知行毫无怜悯地看着他：“你可以继续假哭。”
“……”
阿方索的小把戏被揭穿了。他动了动嘴唇，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更消沉了。
……
与此同时，客房里。
“您知道吗？”阿佳妮替叶凝曦细心整理好了小礼服的褶皱，开始替她梳头，“阿方索先生非常想让您担任他的模特。”
“……是吗？”
叶凝曦惊讶万分，从镜子里看着阿佳妮的倒影。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她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甚至没有一个合格的身材……
阿方索为什么要让她去担任自己的模特？听上去根本不可能嘛！
阿佳妮看着她的表情，会心一笑。
“您的气质很好。”她柔声说道，“我想，阿方索先生一定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可我根本就……”
叶凝曦还是不太敢相信。
阿佳妮一面替她固定着碎发，一边说道：“叶小姐，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被阿方索先生看中的模特，最后都成功了。——看，您明明就很美。”
她给叶凝曦盘了一个优美的法式包髻，又在发髻侧边装点了几点珍珠缀饰。
“……谢谢。”
叶凝曦对阿佳妮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是给男士们惊喜的时间。”阿佳妮拉起叶凝曦的手，温柔地笑笑，走向客厅……
……
客厅里，阿方索身上的幽怨气息更重了。
“闵，绝情的闵！”他从口袋里掏出丝巾，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怨，“你有了妻子以后，就变了一个人！”
——听起来，他就像是在抱怨负心的情人。
闵知行嫌恶地抬了抬眉毛：“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赶出去。”
阿方索的表情更夸张了。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他长吁短叹，“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遇见你——”不经意间，他的视线落在门口，立刻张大了嘴巴，连继续假哭都忘记了，“哦，我的天！我的眼光果然是最棒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自夸。闵知行瞥了他一眼，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看向门口的瞬间，他的眼光里悄然划过一抹惊艳。
他知道，叶凝曦是可以很美的。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叶凝曦娇嫩、苍白的肌肤上化着淡淡的腮红，衬得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她穿着一袭如梦似幻的浅紫色礼服，紧绷的腰线下，长裙曳地，给她的气质平添了一份慵懒的风情。
豪门的晚宴上，不怀好意的眼光向来不少。比起上次的酒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丽如斯的叶凝曦，只能让他一个人独占。
闵知行转头看着阿方索，决断地说：“改掉。”
“改掉？！”阿方索正在欣赏礼服，听见闵知行的要求，他瞪大了眼睛，“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这么漂亮的设计，你竟然要改掉？！”
叶凝曦也愕然地看着闵知行。
要是她没记错，上一次阿方索拿礼服来之后，他也有过类似的反应。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别扭？
“裙摆太长了。你是让她过去扫地的吗？”
闵知行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口吻却更冷冽了。
叶凝曦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裙摆。浅紫色的丝绸裙摆在地上拖过，带出流水一般的波纹。
阿方索看了看她的裙子，瘪了瘪嘴，话里的底气分毫不减：“闵，你不能为了一点点的便利，就要求我更改这么完美的设计——”
“改掉。这条裙子，我加一千万给你。”
闵知行没有耐心听他说完，抬起手，不容置疑地说。
用一千万换得叶凝曦不被觊觎，值了。
即使是对阿方索这样的一流设计师来说，用一千万的价钱让他改掉一条裙子，也是个不错的价格了。
可阿方索却格外有骨气。他跳了起来，后退了几步，满脸警惕。
“朋友，我不能为钱出卖美。”他一字一句地说，“叶小姐这样的美，本来就应该被更多人看到——”
“改掉，两千万。”闵知行的语气更重。
见鬼的让更多人看见！除非他疯了，才会想让叶凝曦的美被更多人看见！
他想的，本来就是独占她的美好！
叶凝曦愕然地看着闵知行。用两千万去改一条裙子的长度，他这是疯了？
这个价码，已经是阿方索一个月的收入。他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摇头的时候，明显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不——”
“三千万。”
闵知行拿出支票簿，在阿方索眼前晃了晃，诱、惑着他。
“……不成交！”
阿方索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闵知行简直是诱、惑人堕落的魔鬼，像他这样加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屈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