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年也不急，站在闵知行身前，徐徐张开了手，指着闵知行书房的方向。
“大少爷，您还是不要让我们双方都为难。”他笑了笑，看了苏意暖一眼，“不然……我们也只能让这位小姐跟我们走一趟了。”
“……”
闵知行的眼神像针尖一样尖锐，盯着唐管家，一言不发。
苏意暖却慌了。这些年周旋在财阀当中，她没少听过关于闵千里心狠手辣的传言。
“知行！”苏意暖一把拽住了闵知行的袖子，哀哀恳求，“求你了，跟他们去吧！”
叶凝曦一直看着他们的互动，像是置身事外地在看一场好戏。闵知行刚想拒绝，就看见了叶凝曦的表情。他收回了还未出口的话，冷冷地看向唐四年。
“好啊。”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走一趟。”
他倒想看看，叶凝曦能忍到什么地步，才对他和苏意暖之间的亲密爆发。
……
闵知行走了，留下叶凝曦和苏意暖相对而视。
刚才，闵知行的动作给了苏意暖极大的鼓励。她挺了挺胸，得意洋洋地看着叶凝曦，仿佛一只骄傲的花孔雀。
和她相比，叶凝曦的眼神就平淡多了。看了一会，她收回了视线。
——她们的动作，简直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叶凝曦不由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看在苏意暖眼里却成了举白旗认输。
“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是好事。”苏意暖得意地扬唇，一边冷嘲热讽，一边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叶凝曦，你看，闵知行爱的从头到尾都是我。”
这个女人真是……
无药可救！
叶凝曦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冲着祁钧阳的方向点了点头。
糟了，她忘了祁钧阳还在这里！
苏意暖花容失色，急忙回头。门廊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祁钧阳站在阴影正下方。就连他的身上，也被染上了一层阴影。
“钧、钧阳……”
苏意暖的舌头几乎打了结。她扑上前，结结巴巴地拽住祁钧阳，妄想解释，“你、你听我说啊……”
“没有这个必要了。”
祁钧阳干脆利落地抽出了手臂，对苏意暖微微一笑。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笑意里满是隐忍。
叶凝曦站在一边，看着祁钧阳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苏意暖竟然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这份屈辱，无论是谁，都受不住吧。
她正在胡思乱想，没想到，祁钧阳却缓缓地走向了她。
“叶小姐。”
祁钧阳在叶凝曦面前停下，仪态完美地鞠躬。
叶凝曦呆住了：“哎？祁先生……”
他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和她同病相怜吗？
“叶小姐，有些话，我要单独和您谈。”
祁钧阳礼貌地伸出手，指向角落里一个黑暗的小房间，“请。”
苏意暖一直旁观着他们。看见祁钧阳邀请叶凝曦，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制止。
“不行的！”
“……”
祁钧阳的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看向苏意暖。
“意暖。”他温柔地笑笑，看着她，慢慢地说，“让我冷静一会。”
“……好。”
祁钧阳的目光极为可怕。苏意暖不敢看他，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祁钧阳越过她，一步一步走到叶凝曦身边，微微弯腰。
“叶小姐。”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我想请您去外面，说一说我们现在的情况。”
叶凝曦一怔，整理鬓发的手停了下来：“……好。”
他们的身影一前一后，在苏意暖面前消失。苏意暖嫉恨地凝望着他们的背影，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叶凝曦……”
她咬牙切齿地念道。
要不是叶凝曦，祁钧阳一定早就原谅她了！
她不会放过叶凝曦的！
……
叶凝曦和祁钧阳穿过一群宾客，走到门外。祁钧阳在一根廊柱下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叶凝曦。
叶凝曦也默默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祁钧阳的眼神和闵知行的完全不同，一个是温柔如水，另一个则是侵略如火，带着蔑视一切的气息。
“叶小姐……”
两人沉默了一会，祁钧阳先开了口。他试探着问，“你快乐吗？”
叶凝曦怔了怔。
“什么？”
“我问，你快乐吗？”祁钧阳关心地看着她，“闵先生在你面前做出这种事，你一定很不开心吧。”
对这个问题，叶凝曦只有苦笑。
她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会轮到祁钧阳这个外人来关心她。但是，他的问题，又何尝不是在她心上插了一把刀子呢？
“我很快乐。”她低下头，轻轻地回答。
祁钧阳皱眉：“叶小姐……你可以不用伪装的。”
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面前女子的愁绪和犹豫。
这句话，就有点过界了。叶凝曦一怔，心里有莫名的火气升起。
“我很快乐。”叶凝曦抬起头，直视着祁钧阳，“祁先生，请您不要问这么冒犯人的话题了，好吗？我现在问您高不高兴，会得到什么答案？”
——她生气了。
“对不起，凝曦。”
祁钧阳干脆直接用了凝曦这个称呼。他带着歉意，宠溺地望着她，“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会冒犯你。”
叶凝曦眼中浮起一丝警戒。祁钧阳的解释，一点都不让她信服。他那么聪明，真的会想不到这点小事吗？
“那你快乐吗？”她反过来问他。
祁钧阳一愣，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现在，我是高兴的。”他低声说道，“我确实很高兴。”
这个回答，让叶凝曦意外极了。她愣愣地看着祁钧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对话继续下去。
祁钧阳凝望着叶凝曦，满眼柔情。
他当然很高兴。一方面，他摆脱了苏意暖；另一方面，他终于有机会，和叶凝曦好好地说说话了。
“叶小姐，对不起。”他的声音温柔好听，“我没想到你的心情会这么差，很抱歉。”
叶凝曦苦笑。
她还是不太相信祁钧阳的说辞，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和祁钧阳再多出什么瓜葛了。
“我先回去了。”她回过头，往来时的方向走。
这时，闵家大宅里已经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到处都是互相致意的客人，还有几个漂亮的交际花穿行其间。祁钧阳知道，这种情况下，两人分开以后，就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了。
他刚想叫住叶凝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无声震动起来。
祁钧阳轻轻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走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接通了电话。
“喂？”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的要现在就回去吗，父亲？”他谨慎地问，“这几天，正是我们开拓A市市场的好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