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曦低落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张文馨来接她。
两人一起走到电梯间门前，张文馨不经意地一回头，看见了叶凝曦脸上的落落寡欢。
“你怎么了，凝曦？”张文馨问。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觉得叶凝曦状态不好。到了中午，她的状态似乎更差了。细看之下，她的颈子好像还有几点亲密的红斑……
难道是闵总裁需索无度，让叶凝曦身体不舒服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张文馨就感觉到了它的荒唐可笑。她赶紧晃了晃头，想把这个滑稽的臆测赶出脑海。
“没什么。”叶凝曦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副神态，让张文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想了想，趁着等电梯的间隙，替闵知行说起了好话。
“凝曦，闵总裁很看重你。”她苦口婆心地说，“投资部这个地方，一向都是有实力的老员工待的。闵总裁肯放你进投资部，也是顶着员工们的压力在做。”
叶凝曦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在心里对张文馨的说法嗤之以鼻。
闵知行根本就是个暴君、独裁者。他这么暴虐的总裁，空降一个人进投资部，算什么难事。
“凝曦，闵总裁很紧张你的。”张文馨继续说，“他的反应也算正常……”
“文馨姐，他的反应居然能算正常？”叶凝曦冷冰冰地笑了笑，“正常人会把自己的妻子留在血泊里挣扎吗？正常人会用下流的手段把别人留在身边吗？正常人能做得出他做的事吗，为了八百年前就分手的前女友，去陷害一个无辜的路人！”
张文馨先是沉默，仔细一想，顿时被她的话震惊了。她的纤指急急地按下了面板上发亮的向下按钮，直到它再度暗淡无光。
“凝曦！”她一把握住叶凝曦的手，仔细打量着她，“你为什么忽然在意起了这些？”过去，她可从来没有抱怨过闵知行对祁钧阳公司做的事啊！
“我？”叶凝曦一愣。
“对。”张文馨点头，犹豫着猜，“你是……喜欢上祁先生了？”
祁钧阳的温柔和闵知行的冷酷是两个极端。一冷一热的对比之下，叶凝曦喜欢上祁钧阳也是正常的。尤其是，祁钧阳还救了她……
可是，这不行！想到这里，张文馨看着叶凝曦的眼光更加纠结。
“……”叶凝曦被张文馨的想象力震惊了。
看到叶凝曦的表情，张文馨就猜到了她的想法，舒了口气。
“没有就好。”她语重心长地说，“以闵总裁的性子，他绝对容不下你和别人有什么首尾的。没有哪个男人能忍住头上的绿帽子。”
呵呵。
叶凝曦放开张文馨的手：“那，苏意暖是怎么回事？”
在闵家待了这么久，她也从闵先生和赵云影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闵知行当年的风流史。总的来说，无非是他和苏意暖一拍即合、一见钟情，顶着来自家庭的压力在一起了，甚至连家里的资助都拒之门外。
但是，苏意暖并没有甘于清贫。她的梦想，一直是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叶凝曦还记得，赵云影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有多鄙夷。
“做人要讲规则。当人情人，也要讲当人情人的规则。哪有她这种人？惦记着知行的脸，又惦记着有钱人的钱！”
最终的结果，是苏意暖和人的香艳视频被闵老爷拍了个正着，寄给了闵知行。
“你看，闵总裁还是和苏意暖分手了。”张文馨拍了拍叶凝曦的肩膀，“别想太多了。……等等，”她又警觉起来，“你是不是对闵总有心了？”
“文馨姐，你在想什么呢？”叶凝曦有点哭笑不得。
她现在连活下去都费劲，哪来的精力去爱这个、爱那个。更别说是爱上那个暴力、野蛮又阴暗的闵知行了。
“没有就好。”张文馨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你要知道，在豪门婚姻里，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
“……为什么？”
这下，叶凝曦倒是真不明白了。
看她不明白，张文馨更担忧了。“我就知道你不懂。”她叹了口气，“想想看，凝曦。他们有这个身家，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不倒贴上来？尤其是闵总，他还那么好看。要多少女人，都是有的。”
叶凝曦没说话。
她就算再不喜欢闵知行，也不能否认，他确实是英俊的。有时候，他精致的轮廓、无可挑剔的五官，让身为女人的她也难免嫉妒。看着这张脸，她就能理解苏意暖对闵知行的锲而不舍。
“不要爱上他。”张文馨的声音里有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爱，是伴随着嫉妒的。你爱他，就难免伴随着嫉妒……”
她不再说话，手指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叶凝曦心里一动，转过头，问：“文馨姐，你……”是不是也有过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
不然，她每次教育叶凝曦不要爱人的时候，怎么会那么感同身受？
“不要胡思乱想。”张文馨眼神闪躲，遮遮掩掩地咳嗽一声。
叶凝曦更疑惑了。她本想再问几句，恰巧这个时候电梯到了。
“叮”的一声，张文馨大大地松了口气：“走吧，去财务部。”
……
知行集团的财务部，位于这幢大楼的第十四层。从二十五层的总裁办公室到这里，并没有直达的电梯。
张文馨带着叶凝曦，足足换乘了两次，才抵达目的地。
“有点复杂。”张文馨笑了笑，“你记得怎么走了吗？”
叶凝曦点了点头。
“走吧。”张文馨走在前面，带她走向财务部大门，“我带你去入职。”
推开财务部的门，张文馨讶然发现，里头一片寂静。过去的热火朝天、人声鼎沸，仿佛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张文馨啼笑皆非地往里走，随口开了一句玩笑，“这个月的报表还没交，怎么就不说话了？”
说话时，她路过了财务部副部长丁丽丽的办公桌。丁丽丽从办公桌边伸出手，战战兢兢地拽了拽张文馨的裙角，悄悄指了指落地窗边的一个位置。
张文馨愣了愣，往那个位置上看去。
一看之下，她终于知道了财务部如此安静的原因。
闵知行正坐在那个位置上，看着窗外。落地玻璃映出了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凌厉。
张文馨的胆子打了个突：“……闵、闵总。”
闵知行抬腕看了看表，从办公桌边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五分钟。”他冷冷地说，“张文馨，你能解释一下，你们去做什么了吗？”
“……”
张文馨顿时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