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是您的秘书嘛！”
叶凝曦故意把声音掐得甜甜的，仿佛能滴出蜜来。她阿谀地笑，“您是大总裁，怎么能亲手做这些事？还是让我来吧！”
闵知行怔了怔，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直接，就连谄媚的方式也这么直白，和秦逸秋她们截然不同。
放在平时，他百分之百会扑上去，撕碎她的伪装。不过，既然今天情况特殊，他也不妨陪她“玩”一会……
“是么？”
闵知行放下手里的资料夹，瞥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问，“叶凝曦，你说——我的时间不应该被用来做这些？”
——靠，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那叠资料是用又厚又重的铜版纸打印的，叶凝曦一个不注意，几乎被它拉着，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把资料放到桌上，勤快地继续整理。
“对。”叶凝曦肯定地点了点头，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奉承闵知行的话，“像闵总这样的青年才俊，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啧，他的小女人还是这么没创意。
闵知行兴味索然地轻哼。同样的赞美，他在八百年前，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这句话不算数。”他挥了挥手，姿态潇洒，不忘恶毒地挖苦叶凝曦，“和你比起来，谁都是青年才俊。”
“……”
他怎么还是这么刻薄！
叶凝曦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指甲在铜版纸上掐出了几道深深的印痕。
“嗯——？”
闵知行拖长了声音，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不满？叶凝曦小脸一垮，她当然有不满了！只是，她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
“没有没有。”她虚伪地摇摇头，继续整理着厚厚的资料，“我只是在感叹……嗯，感叹。”
闵知行兴味盎然地挑了挑眉：“感叹？”
“对。”叶凝曦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在感叹您工作的不易。”
他有什么工作不易的？叶凝曦在心里吐槽，在上班的时候，他先后和苏意暖、秦逸秋打得火热……简直太幸福了有没有！
……
这倒是个新鲜的角度。
闵知行眼底笑痕渐深，不动声色地说：“说说看。”
靠！哪有人这么要求别人夸自己的？
叶凝曦恨恨地咬了咬牙。闵知行这家伙，简直太无耻了！
她想潇洒地把资料扔下，又实在好奇他对秦逸秋的计划。斟酌了一会，叶凝曦小心地抬头，寻求着他的意见：“闵知行。”
“嗯？”闵知行懒洋洋地抬了抬眉毛。
“那个……”叶凝曦咳嗽了一声，“我想知道，你对秦逸秋到底有什么计划。”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而且，秦逸秋的地位又那么凑巧，刚好是她的上司……
她刚刚做了闵老爷的间谍，秦逸秋怎么就被闵知行怀疑上了？这个时间太过敏感了，她一定要知道原因。
“你想知道？”闵知行挑眉。
叶凝曦毫不犹豫地点头。
“想知道的话……”
闵知行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
就在叶凝曦以为，他又要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时，却听见闵知行的声音恢复了低沉和严肃。
“今天早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叶凝曦看向闵知行，却迎上了他深得溺死人的眼瞳。
她的心猛地抖了一下，被闵知行过分俊美的眼睛迷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什么今天早上？”
“……”
闵知行的脸色顷刻冷了下来。他伸手抓住叶凝曦的手腕，声音低而清晰，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叶凝曦，别以为我会道歉第二次。”
“道歉？”
他到底在说什么？叶凝曦晃了晃有些酸痛的手腕，更费解了。
这时，闵知行的手劲又加大了一点。叶凝曦的手骨火辣辣地疼起来，大叫出声，“闵知行！你先把我的手松开！松开啊！”
闵知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太重，把她弄疼了。他闭了闭眼，放开了叶凝曦的手，嘴唇紧闭。
他的手刚刚松开一点，叶凝曦就用足了力气，把手臂抽了回来。接着，她谨慎地盯着闵知行，抬起手臂看了看。
一看之下，她也吓了一跳。被闵知行握住的部位，已经凸起了几道颜色发红的手指印。
——这个变态男！暴君！
叶凝曦小心地吹了吹那几道指印，在心里骂了闵知行无数遍。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转眼就变了一张脸……这个男人真是太善变了。
吹了一会，指印的火辣疼痛稍有缓解。叶凝曦看向闵知行，却发现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边。
闵知行脸色难看，微微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轮廓犹如一尊大理石雕像。
天晓得这个男人又在想什么。叶凝曦撇了撇嘴，没有一点继续搭理他的想法，继续向自己的伤口吹着气。
一时间，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叶凝曦吹气时的细微声响。
“对不起。”
过了不知多久，闵知行突然开口。
“……”
叶凝曦抬起头，满脸震惊，连手臂上的疼痛都忘了。
她……是不是产生幻觉了？闵知行竟然在向她道歉？
“对，一定是幻觉。他怎么可能向别人道歉……”
叶凝曦肯定地点了点头，小声自言自语几句，又低下头，准备继续抚慰自己的伤口的疼痛。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大。闵知行坐在一边，也只听清了其中的几个词。
但是，有了这几个词，也就不难推测她到底说了什么。闵知行沉吟片刻，脸色倏地一沉。
“叶凝曦，你闹够了没有！”
闵知行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上前两步，用力掐住她的下颏，语气里潜藏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他还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就连苏意暖，也没有得到过他真正的歉意。闵知行气得额角迸出了青筋，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只有叶凝曦，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他的心意……
“好疼！”
叶凝曦被他掐着下巴，几乎痛入骨髓。她来不及多想，用力挥开闵知行的手，语气差到了极处，“闵知行，你干嘛？”
难不成……她又要回到刚刚结婚的那段时光了？
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叶凝曦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防备地看着闵知行，费力地绕到了桌子背后：“你……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她滑稽可笑的走路姿势，闵知行的情绪莫名软了一下。转瞬之间，他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
他叹了一口气，难得地退了一步，“我说——对不起。”
原来，她没有听错……
一瞬间，叶凝曦有些茫然。她摇了摇头，不自在地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