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出来，苏意暖语气里若有若无的挑衅。
她分明是吃准了他的性格——桀骜、不羁，讨厌被人左右。
想到这里，闵知行解释的渴望顿时消失了。他低下头，深深看进了苏意暖的眼睛。
“知……知行？”
苏意暖被他看得全身发寒，整颗心乱跳。她扯出一抹艰涩的笑，“怎么了？”
“没什么。”
闵知行收回了眼神，口吻很淡，“我只想告诉你，就算叶凝曦真的骗了我，我也认了。”
“……”
苏意暖错愕地看着她，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怎么回事？难道她想错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
闵知行连看也没看苏意暖一眼，继续淡淡地说，“意暖，可能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我不是……”
苏意暖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尴尬。好在她失血过多，脸色也就没什么变化。
这时，窗外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闵知行把她放在沙发上，站了起来。
“救护车来了。”他淡淡地说，“意暖，好自为之。”
“……”
苏意暖看着闵知行走出房间，花容扭曲起来。
她怎么会输？！她怎么输得这么莫名其妙！
她不明白！她死都不明白！
“啊——”
苏意暖抱住了头，撕心裂肺地嚎叫出声，就连手腕上的伤口再次崩裂，也没有察觉。
……
闵家。
闵知行开车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了。他在餐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上了楼。
——这个时间，叶凝曦说不定已经睡了。他的动作应该轻一点，不要打扰她才对。
想到叶凝曦，闵知行冰冷而锋锐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暖色。他的手放在卧室的门把手上，轻轻推开了门。
“咦，你回来了？”
叶凝曦坐在床边，正在吃着什么。听见门的响动，她回过头，对闵知行挥了挥手。
“……嗯。”
原来，她没有睡……闵知行的脸色变了变，尽量自然地走到叶凝曦身边。
“这是阿阮炖的夜宵，还有很多。”
叶凝曦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碗，向闵知行展示了一下，“你要吃吗？”
红豆汤甜香的气味，在整个房间里氤氲。这种气氛里，闵知行的眉眼慢慢放松了下来。
“给我留一点。”他把外套的扣子解开，放到换衣凳上，随口说道，“我去洗澡。”
“洗澡？”
叶凝曦不解地看着闵知行。他不是今天早上才洗过吗？
闵知行和她的习惯，一向不太一样。她喜欢在晚上洗澡，闵知行在意大利留学多年，学了一身外国人的习惯。他洗澡，总是在早上的。今天，为什么……
而且，如果她没闻错，空气里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对，洗澡。”
闵知行脱下衬衫，露出一身线条漂亮而匀称的肌肉。他看着叶凝曦，故意把语气放得轻佻，“怎么，你要一起洗？”
叶凝曦的脸，顿时红了。
“呸！”她用力捏着勺子，嘟起了嘴，“我才不想！”
“那就等我出来。”
闵知行来到他身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叶凝曦的脸一红，没来得及多想。洗手间的门关上，她吸了吸鼻子，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对……”
房间里还是有血腥味……到底是从哪来的？
叶凝曦嗅了嗅自己身上，又在房间里看了一周。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换衣凳上。
“难道是……”
叶凝曦拎起闵知行的外套，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腥咸的血腥味冲鼻，她不适地皱了皱眉，立刻放了下来。
可是，闵知行身上没有伤口啊……难道，这是别人的血？
叶凝曦爬回床头，托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头绪。
算了，反正她也不知道，闵知行到底去过什么地方……叶凝曦困惑地摇了摇头，干脆放弃。
“你在做什么？”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闵知行身上随意套着一件丝绸浴袍，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走了出来。
“没什么。”
叶凝曦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把红豆汤推到闵知行那边，“闵知行，喝汤。”
闵知行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下，慢慢喝起了红豆汤。
阿阮的手艺很好。不过，为了照顾叶凝曦的口味，这碗红豆汤，她刻意做得很甜。闵知行并不嗜甜，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以这个男人的饭量，这么点红豆汤，真能喂饱他吗……
“你吃饱了没？”
叶凝曦眨了眨眼，主动提议，“要是没吃饱，我还可以帮你做一点吃的。”
她记得，闵知行的胃一向不好。这些日子，更是有了胃病发作的迹象……他的饭，是一定要吃的。
做一点吃的……
闵知行好笑地看了看她的脚踝：“你能下楼吗？”
“能啊。”叶凝曦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想怎么下楼？”闵知行扬眉。
叶凝曦想了想，对他伸出了双臂。
“你抱着我，我就可以下楼了。”
这女人……
闵知行看着她，眼神一深，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闵知行，我有没有说过？”
叶凝曦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眼神莫名让闵知行感到纯真，“其实，有你这样的丈夫……也很好啊。”
这个事实，她竟然才意识到？
“废话。”闵知行不假思索地冷嗤，“当然很好。”有他这样的丈夫，是她前生修来的福气。
……
她……真没想到，闵知行竟然夸自己夸得这么理直气壮……
叶凝曦的笑容僵了僵。她的手勾着闵知行的颈子，渐渐有点乏力。
“抱紧一点。”
闵知行扫了叶凝曦一眼，语气仍然冷漠，却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要是掉下去，我是不管的。”
叶凝曦吐了吐舌头，换了一只手抱着他。
“其实，闵知行……”
闵知行走到厨房旁边的时候，叶凝曦叹了口气，由衷地说，“要是你娶的不是我，现在，可能会过得更高兴一点吧。”
仔细一想，自从她嫁进来，就一直处于和闵知行对抗的边缘。而且，她确实害得闵知行没有办法和真正心爱的女孩在一起……
或许，她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闵知行的手臂僵硬了一下。
“你胡思乱想什么？”他低下头，瞪着叶凝曦，语气里满是警告，“你再胡说一句，我就带着你回三楼。”
“带我回三楼？”
叶凝曦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他们来到这，难道不是为了给他做夜宵吗？回到三楼，对她有什么害处？对他的害处，应该比较多吧？
闵知行冷冷地说：“然后，把你扔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