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闵知行的呼吸渐渐匀停，不复刚才的激烈。
一片安静里，叶凝曦却怎么也睡不着。
闵知行，到底对她……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疑惑。
“那个……闵知行……”
叶凝曦深呼吸了几下，轻轻地戳了戳闵知行的胳膊。
“……”
闵知行直接翻过身，背对着她。
碰了个硬钉子，叶凝曦的决心，自然也被打消了一大截。她又为难了好一会，才再次鼓起勇气，抬手戳了戳闵知行的后背。
闵知行一动不动。
“……闵知行，”叶凝曦生怕再次被闵知行拒绝，直接就把问题抛了出来，“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片寂静。
静得叶凝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等了很久，闵知行还是没有回答。
叶凝曦从床上爬起来，不死心地推了推闵知行的肩：“闵知行，回答我……”
“安静。”
闵知行闭着眼，一把把她抱进了自己怀里。
“唔——！”
叶凝曦的下巴撞在闵知行的胸膛上，眼前金星乱舞。
过了好半天，她才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再抬起头，叶凝曦却发现，闵知行已经睡着了。
这个男人……她痛得要死，他却睡着了！
叶凝曦揉着下巴，恨得牙根发痒。她狠狠地磨了磨牙，想把闵知行的手从身上拿开。
可是，闵知行的手就像铁箍一样，死死地箍在她身上。叶凝曦努力了半天，始终毫无效果。
“别动。”
闵知行忽然开口，声音里毫无睡意。
他……是清醒的？
叶凝曦瞬间僵住，不敢再动。
偌大的卧室里，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闵知行抱着叶凝曦转了个身，让她躺在床上。
叶凝曦侧躺在闵知行的胸前，细数着两人的心跳，听着它们一点点地合拍。
“我爱你。”
一声若有若无的男声，在叶凝曦耳边响起。
“……”
他说，他爱她？
叶凝曦不敢置信地抬头。
月光从百叶窗之间洒落，照亮了闵知行的侧脸。他的侧脸，完美得一如既往，却也看不出任何说过话的痕迹。
那句话，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
叶凝曦的心跳，已经凌乱得不成节奏。她默默地捂住了胸口，凝视着闵知行。
这晚，她失眠了。
……
次日清晨，叶凝曦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女佣从厨房出来，把两个剥了壳的白煮蛋地给她：“少奶奶，您敷一敷眼睛。”
叶凝曦接过白煮蛋，讪讪地放在黑眼圈的位置，来回滚动。
昨天夜里，她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早上，闵知行把她叫醒的时候，她还昏昏沉沉的……
闵知行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翻着报纸，冷哼一声：“我倒想看看，今天的宴会你要怎么办。”
这男人真不会说话……叶凝曦扁了扁嘴。
不过，闵知行说的也是事实。思考片刻，叶凝曦小心地问道：“那个……闵知行？”
闵知行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嗯？”
这一声“嗯”，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叶凝曦磨了磨牙，捏着鼻子，继续谄媚地问他：“这个宴会，我能不能不去？”
要是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什么宴会，肯定会被人在背后议论的！
——想跑？
闵知行放下报纸，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凝曦。
叶凝曦被他看得心里发寒。她咳嗽了好几声，想把话题扯开：“那、那个，今天天气……很不错……”
在闵知行威力十足的注视之下，叶凝曦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
“天气不错？”
闵知行有些不屑地笑，眼底闪烁着嘲弄。
叶凝曦明知道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也只能装傻，不自在地傻笑一声：“啊……是呀。”
“哼。”
闵知行冷哼一声，目光微垂，继续翻阅着膝上的报纸。
阿阮在的时候，闵知行看的报纸，都是用熨斗熨过的。阿阮走后，闵家的下人们还有些手忙脚乱。当然，也就没人注意到替闵知行熨报纸这种小事。
翻阅不久，闵知行的指尖，已经沾染了一层漆黑的油墨。
叶凝曦看了一会，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她坐到闵知行身边，拉过闵知行的手，细细擦拭。
闵知行抬起视线，细细地观察着叶凝曦。
她的动作轻巧、柔和，如画的眉目，笼罩在一团温柔安详的气氛里。
这样的气氛，从小到大，闵知行几乎没有见过几次。他定定地看着叶凝曦，喉头动了动。
叶凝曦替闵知行擦好手指，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炙热的目光。
她的脸红了红，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把面纸捏成小团，放进一边的垃圾桶，整个人就要往沙发的另一边挪。
想走？
闵知行目光一沉，拉住了叶凝曦，蛮横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你……”
叶凝曦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檀口轻启。
闵知行等的，就是这个瞬间。他倏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叶凝曦的下巴，唇强势地罩上她的，狠狠地吻住了她。
同时，闵知行的手，也不规矩地抚上了她的腰侧……
“唔唔——”
叶凝曦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全身都僵掉了。唇间轻微的酥麻，也被她
这男人怎么随时随地都想着那些不和谐的事？他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这次的吻，持续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不少。
叶凝曦被闵知行吻得昏昏沉沉，仿佛经过了沧海桑田那么长的时间。
头，好昏……
叶凝曦轻吟一声，主动揽上了闵知行的颈子。
良久，闵知行终于意犹未尽地从她唇间抬头，沙哑地低笑一声。
“嘴上说不要，最后还不是一样接受了？”
——简直是混蛋！
叶凝曦回过神，一下从闵知行身上弹开，缩在沙发的另一端，对他怒目而视。
闵知行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身影，好整以暇地摊开双手。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们还可以……再试试。”
再试试？他还想怎么试？
叶凝曦美丽的眼睛里，升起浓浓的防备。
“或者……”
闵知行维持着慵懒却优雅的姿势，淡淡地说，“你现在就去打扮一下，为宴会做准备。过一会，阿方索会带着你的新礼服过来。”
他想说什么？
叶凝曦一时间跟不上他的思路，懵住了。
闵知行勾了勾唇，好心地解释：“我说——你该去准备宴会了。”
“怎么又回到了这件事上？！”
叶凝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惨叫一声，“我不想去！闵知行，我不想去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