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曦委屈得眼圈发红，往床里缩了缩，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豁得出去的女人。她敢在医生面前厚着脸皮、问出那种话，说到底……
还不是为了闵知行！
闵知行不但不领情，还对她这样……
她好委屈，她真的好委屈……
叶凝曦的睫毛颤了颤，一颗泪珠就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
见到她的眼泪，闵知行一下就失了头绪。他抬起手，粗鲁地擦掉叶凝曦腮边的泪水，厉声斥道：“哭什么？”
“呜……”
叶凝曦不但不听他的，还索性失声痛哭起来。
该死、该死！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闵知行手足无措，干脆重重地捏了她的下巴一把，厉声道：“你心虚了？”
“我……嗝……心虚？”
叶凝曦哭得噎了一下，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该死，他说了什么？
他想表达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闵知行烦躁地松开了钳在她下颏的手，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叶凝曦，你给我记住，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不准给我多事！”
“……”
叶凝曦怔了怔，举起袖子，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
闵知行莫名觉得，她眼底的光芒有点刺眼。
他转过身，不去看她，只听见她坚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闵知行，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要这样做。”
叶凝曦的呼吸有些急促，几乎是颤抖着说道，“我要你知道，我是清白的、无辜的。从头到尾，我心里的男人，就只有你一个——”
“好了！别说了！”
闵知行心底，一阵邪火蓦地燃起。他转过身，大声吼道，“你来我身边的时候，本来就失去了第一次，你怎么说？！”
话刚出口，闵知行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他转过头，有些不敢看叶凝曦。
生平第一次，闵知行感受到了什么是害怕。
他害怕面对叶凝曦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他本来是答应过她，永远不再提这件事的……
诊室里一片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许久，叶凝曦才重新开口。
“闵知行，你……我在你身边，已经待了这么久，你还是这样看我的？”
不，他不是！
闵知行霍然转身，眼眸阴鸷，死死盯着叶凝曦。
这个女人难道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早就在她身边了？
到了现在，她居然敢说出这种蠢话？
活腻了！
叶凝曦脸色惨白，白得吓人。她盯着闵知行，唇角漾起一抹惨痛的笑。
“这就对了，对了。”她纤细的手指握紧，自言自语着，“我早就该知道的……闵知行，你对这件事，一直是介意的……”
——他没有得到她的第一次，所以，才会对她的身体这么狂热。虽然嘴上不说，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
叶凝曦咬住了唇，整个身体蜷了起来，瑟瑟发抖。
她忽然觉得，整个诊室的气温都冷到了冰点。
“……”
闵知行望着她包裹在旗袍下的玲珑身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小女人又对他产生了误会。
可是，他的自尊、他的骄傲，通通不容许自己向她低头。何况，他对她的第一次……
确实是在意的。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得到自己心爱女人的第一次。
他……也只是个被嫉妒包围的男人罢了。
“闵知行。我……”
叶凝曦颤抖了一会，抬起了头。
闵知行看见，她苍白的下唇，挂着几抹血丝。
他的心猛地一痛，迅速转过身，打断了叶凝曦的话。
“闭嘴。”他冷冷地说道，“你的解释，我不想听。”
……
叶凝曦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光里有不解，也有疼痛。
他这是要做什么？她不懂……
就在刚才，他还抱着她，那么温柔地对她……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他门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闵知行……”
叶凝曦不死心，从病床上挣扎着站起来，想去触碰他。
闵知行一动，刚好闪过了叶凝曦的手：“别碰我。”
他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
叶凝曦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闵知行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推开诊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房门在叶凝曦面前狠狠关上，发出“砰”地一声。
就好像……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叶凝曦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后，心里盈满了苦涩。
她不懂，为什么闵知行会这么生气……
或许，她确实不该把这种话题拿到他面前说。可是，他们两个是夫妻啊！
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她已经明白，坦诚有多么重要了。她和闵知行明明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做到坦诚呢……
沉默许久，叶凝曦慢慢地走到诊室的病床上，坐了下来。
……
闵知行冷着脸，走出诊室的门。
医生一直等在房门外头。看见闵知行出来，他眼前一亮，慌忙走到闵知行前边，摆出满脸讨好的神情：“先生，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进去？
然后看见叶凝曦哭的样子？
闵知行只要想到别人能看见叶凝曦哭泣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发堵。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到一边去，把这个诊室给我关掉。”
大夫吓了一跳：“关、关掉？万一还有其他病人……”
“别讨价还价。”
闵知行抬腕看了看手表，沉声说道，“把其他诊室打开，继续接待别人。这个房间，只能有她一个。”
——其他诊室？
真的行得通么？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排场这么大？
医生在心里犯着嘀咕，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质疑，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
闵知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医生吓得立刻噤了口。
“轮不到你问。”
闵知行刚刚说了一句，突然间，身后传来了蹬蹬蹬的高跟鞋声。紧接着，一个急促的女声响起：“闵总！”
这个声音，他从来都没听过。
闵知行冷峻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回过头，冷声问：“你是谁？”
女子一路小跑，到了闵知行身边。
听见他的问话，她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道：“闵总，不是您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吗……？我是唐雯雯，闵夫人的同事呀！”
他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电话？
何况，出了这种事，他只会让张文馨过来，而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唐雯雯！
闵知行质疑地扬了扬眉，刚想继续盘问，唐雯雯就又迫不及待地自说自话起来。
“闵总，我和凝曦姐的关系一直很好的。上次她被秦副经理为难，也是我替她出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