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唐雯雯动了动，手臂乏力地抬起，往破碎的针管那边挪动着。
闵知行眼神一冷，抬起脚，用力地踩在唐雯雯的手背上。
“啊啊……”
唐雯雯的脸庞扭曲了下，发出一声惨叫。
“痛么？”
闵知行挑了挑眉，踩在她细嫩手背上的脚用力碾了几下，“你也知道痛？”
“痛……”
唐雯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下一秒，她的身子痛得蜷缩了起来，像一只弯曲的虾米。
闵知行冷冷地看着她，对她的表现嗤之以鼻。
如果唐雯雯知道痛，又怎么会在叶凝曦面前，离间她和他的感情？
闵知行松开叶凝曦细瘦的身子，弯下腰，捡起那支针头。午后的阳光下，针头迎着太阳，闪烁着淡淡的冷光。
“你很喜欢这种药？”闵知行平静地问道。
看见闵知行手上的针管，唐雯雯的眼底盈满了恐惧。
“不……不……”她拼命地摇着头，不住地往后缩。
“别动。”闵知行笑了笑，笑容森冷，“你知道么？刚才，打中你的是飞镖。”
飞镖？叶凝曦往唐雯雯身上看去。
唐雯雯的后背上，果然插着一支飞镖，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地晃动着。
“这支飞镖上，涂的是麻醉药。麻醉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能做很多事。”
闵知行弯下腰，拽住唐雯雯的头发，逼着她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唐雯雯，我一向不喜欢打女人。只要你交待是谁派你来的，我就放过你。”
放过她？
这么说，他不会计较她给苏意暖下药的事情了？
唐雯雯眼里浮现出一丝渴望。她咽了一口唾沫，哑声问道：“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闵知行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气。
事到如今，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刹那间，唐雯雯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正要说话，就被闵知行打断了。
“先对她解释清楚。”闵知行冷冷地说道。
唐雯雯不安地动了动：“解释……解释什么？”
闵知行的动作停了停，语气不耐烦起来。
“别装傻。你对叶凝曦解释一遍，我什么时候上过你？”
唐雯雯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闵知行拧着眉头看她，脸上满是不耐烦。
许久，唐雯雯终于动了动嘴唇。
“你……你说什么？”
闵知行不屑地冷哼。
“少装傻。”他一脚踹开唐雯雯，把她踢到一个角落，刻薄得不留情面，“我什么时候上过你？你这种货色，我连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多看一眼都恶心。
多看一眼……都恶心……
唐雯雯只觉得一阵晕眩。腥咸味在她口中散开，她咬着牙：“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婚约……是真的……”
“那叫什么婚约！”
闵知行冷声讽刺道，“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唐管家的女儿！所谓的婚约，只是你们父女一厢情愿地倒贴闵家而已！”
原来，这个婚约是真有其事？
叶凝曦望着唐雯雯，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
一厢情愿地倒贴。
唐雯雯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她狼狈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她吐血了！”
叶凝曦惊叫一声，脸色苍白。
她是怀孕的人，受不了这种场面。
闵知行拧眉，抱起叶凝曦，往落地窗外面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叶凝曦全身猛地一抖：“你……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
闵知行弯下腰，轻松地抱着她穿过落地窗，面容冷峻，动作却小心翼翼得仿佛是抱着什么易碎的宝物，“我答应过你，在孩子面前，胎教好一点。”
亏他还记得这件事……
叶凝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眼眶忽然有点酸，酸得要命。
“你真的……和那些人上过床吗？”叶凝曦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
闵知行的动作连停也不停，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
“你以为我疯了吗？那些女人脏得要命。”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叶凝曦的意料。
她动了动嘴唇，轻声问道：“你……真的和她有过婚约吗？”
无需多说，闵知行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唐雯雯。
闵知行的脚步停顿了片刻。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抱着她，走上了楼梯。
“那不能算婚约。”闵知行冷冰冰地说，“只是那个姓唐的老头子，还有这个疯婆子一厢情愿而已。”
一厢情愿啊……
叶凝曦眨了眨眼，眨掉眼里的雾水。
闵知行这样说，几乎是间接地承认了他们曾经的关系。
“你就从来都没有向她解释过吗？”
闵知行一声冷笑，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你遇见神经病，会向他们解释你是正常人吗？”
“……”
他说得理直气壮，叶凝曦竟然觉得无话可说。
是啊，在他眼里，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呢……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走到三楼，闵知行踹开房门，把叶凝曦放在床上，为她拉上被子。
“睡吧。”
闵知行拍了拍她的脸，语气淡淡，“不用等我回来。我还有事要问唐雯雯，可能要花很长时间。”
说罢，他转身便走，不忘把房门关上。
叶凝曦坐在床上，望着闵知行的背影，脸色苍白。
其实，她最想问他的问题，并不是他和唐雯雯的所谓“婚约”。
她最想问的……是苏意暖当初的孩子啊……
叶凝曦盯着紧闭的门出神，过了半天，才缓缓地躺下。
或许，她确实不够相信闵知行。
如果她相信他……就不会被唐雯雯的几句话，搞得心神大乱了吧？
叶凝曦的眼底泛起苦涩，把整张脸埋进了羽绒被。
或许，真的是她不好吧。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好”的……
……
闵知行带着一身煞气，走进客厅。
当他走进客厅的时候，原本反锁的门，已经被仆人打开了。
唐雯雯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额头上流下一线细细的血迹，姿态难看极了。
如若不是她在呼吸之间微微起伏的胸脯，没有人会认为她还活着。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唐雯雯。”闵知行在她身边坐下，声音里带着施舍，“是谁指使你今天来这里的？”
唐雯雯的眼皮动了动，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干笑。
闵知行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我要是说……”唐雯雯费力地用手臂支撑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看着闵知行，“是你的旧情人让我过来的，你信吗？”
“不可能。”
闵知行满脸冷漠。
听见他的回答，唐雯雯的眼里露出一抹悲哀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