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贤淑眼底闪过一抹贪婪。
等到闵知行走出房门，叶凝曦转过身，轻声说道：“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段贤淑眼光一闪，没有直接回答叶凝曦的话：“我看，你和姑爷的关系好得很啊。”
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叶凝曦的背后凉了凉，索性把话挑明：“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叶家总不能出了什么事，都求到闵知行头上。”
哪怕段贤淑不说，她也知道，
“……这倒也是。”
段贤淑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安静了一会，好像在思索什么。
“妈，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叶凝曦试探着问。
“别，凝曦你先别走！”段贤淑立刻有了反应，拽住叶凝曦的袖子。
叶凝曦叹了口气：“妈……”
不合口味的夜宵，鬼鬼祟祟的“谈话”……
叶凝曦知道，段贤淑一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可她已经管够了，真的不想管了。
“凝曦，你帮帮你哥哥，好不好？”段贤淑几乎是在哀求，“你这样把他赶出叶氏的大门，他没有办法活下去啊……你想想，铎海一直那么养尊处优……”
她就知道，段贤淑三句话离不开她那个好哥哥！
叶凝曦一阵愤怒，用力甩开段贤淑的手。
“妈，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让我食言而肥？！”
段贤淑被叶凝曦的举动吓到了，讪讪地擦了擦眼角的青肿：“……妈不是这个意思。”
段贤淑当她是傻的吗？她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叶凝曦抬眸，定定地看着段贤淑：“我知道妈是什么意思。妈，你不用解释。这件事是闵知行决定的，我也不过是听他的话办事而已。”
段贤淑不甘心：“可姑爷那么疼你……你说几句，他会听的，是不是？”
她就那么自甘下贱？非要为了叶铎海的事情放弃自尊，求到闵知行面前，她的好妈妈就高兴了，对不对？
叶凝曦被气笑了，一字一顿：“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段贤淑没说话，眼底分明闪过失望的神色。
“妈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叶凝曦神情冷淡地撂下一句，转身就走，连说话的机会也没给段贤淑留下。
“这孩子，现在一点都不听话了……”
直到叶凝曦的身影彻底消失，段贤淑才回过神，幽幽地叹了一句。
可是，现在的她除了恳求叶凝曦，也没什么别的法子……
段贤淑长叹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打给叶铎海。
“喂，铎海？”
“妈！”电话对面，叶铎海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迫切，“你和妹妹说得怎么样了？”
“……”
段贤淑眼神闪烁，憋了好久才开口：“这件事，恐怕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妈也帮不上你。你妹妹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你赶出去……”
“怎么会这样？！”
电话里，叶铎海的音量陡然放大，带着凄楚和惶恐。
这声音，听得段贤淑一阵心痛。
想到叶凝曦那副决绝的面孔，段贤淑又叹了口气，婉言劝道：“铎海，妈有一句话早就想跟你说了。你现在的行为实在不算好，你妹妹从你手里收回叶氏，或许是好事呢？”
叶铎海安静了片刻，换了一副语气。
“妈，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不该把你赶出家门的！你打我，你骂我都好，求求你了，不要把叶氏从我手上收走……”
段贤淑心如刀绞，手指捂着嘴，啜泣出声。
“这件事，真的不是妈能左右的……妈妈怎么会记你的仇呢？”
……
E市，叶正东家。
叶铎海憋得脸红脖子粗，好容易才把到了嘴边的粗口憋下去。
叶正东和妻子王芳躲在旁边，悄声议论着什么。
“既然妈也这么说，我就不勉强你了。”叶铎海咬着牙说，“我就先挂了。”
挂断电话，叶铎海举起手机，狠狠往地上砸去。
“哗啦”一声巨响，手机屏幕砸在大理石地砖上。
王芳举起一张报纸，嫌弃地挡掉溅起的玻璃碎片：“铎海，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到什么地步了，还砸什么手机？你砸了这个手机，有钱买新的么？”
叶正东皱眉：“孩子他妈，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什么？”王芳得理不饶人，“你看铎海这个样子！做总裁的时候不肯攒钱，光和狐朋狗友吃喝嫖赌，现在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她摊了摊手，“就连我们这间小房子，都没还完贷款呢！”
想到小山一样压在身上的房贷，叶正东默默地点了支烟，不再说话。
叶铎海双肩发抖，一对眼珠颜色赤红。
因为他背对着王芳，王芳也就没看见他的异状，继续唠叨：“铎海也是个没本事的。你早就应该想个办法，把他们母女捏在手里，也就不至于到现在这个……”
“够了！”
叶铎海一声暴喝，冲上前抢过王芳手里的报纸，一把撕得粉碎，“要不是我从叶氏拿钱，你住得上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王芳，你少他妈给脸不要脸！”
就连生了他，又给他那么多好处的段贤淑，在他心里，也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她王芳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这么教训他！
王芳一愣，随即往地上一坐，抹起了泪。
“你这个不孝子啊！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对我这个态度……”
叶正东被王芳吵得头痛，一拍桌子，大吼：“都给我闭嘴！”
叶铎海和王芳双双闭上了嘴。
叶正东沉声说道：“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填补我们自己家的资金漏洞。我看，咱们不如把叶氏掏空。”
“怎么掏空？”王芳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现在还是叶铎海在公司里的时候？”
叶正东的小眼睛里闪过精光。
“你们别忘了，我们的三弟，还在公司的董事会里……”
……
闵家大宅。
叶凝曦拖着脚步，一路走上楼梯。
想到段贤淑哀求她的那些话，叶凝曦骤然觉得两腿像灌了铅。
走到二楼和三楼的交界处，叶凝曦苦笑了下，干脆就地坐了下来。
反正……现在的她，也没有办法面对闵知行。
如果闵知行问起她和段贤淑说了什么，她该怎么回答？
“我妈让你把叶氏还给叶铎海，你要是能帮我回绝一下就好了”？
还是算了吧……
只用了一秒钟，叶凝曦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只要想想闵知行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她就觉得从心里发寒……
叶凝曦出着神，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卧室门打开，一道光从卧室门口直射到走廊上。
“你在发什么呆？”
叶凝曦一惊，回过头，看见闵知行修长的身影。
